第九十四章（第2頁）

晨起時還對鏡理妝、容光煥發(fā)著出門，卻陰著一張臉回來，程陵疑心她在樂會上受了氣，轉(zhuǎn)頭拿他作筏子撒火。

賀玨凝著臉回到房中，便有仆役來傳話，將軍和夫人在飯廳等候二人用飯。

她此刻滿心都是許絨的事，哪還有半分胃口，恨不能立刻坐下，認真理清思緒。

然她已在長輩面前裝相安無事十幾載，戴慣的面具早已烙進皮肉，知道不該在這種時候叫夫人發(fā)現(xiàn)她的異常，惹得她們擔憂。

賀玨更衣完來到飯廳時已神色如常，她剛坐下，程陵才遲遲趕到。

兩人坐下拿筷用飯，姚夫人突然問起下月賀玨生辰宴的安排。

賀玨勉強集中精神應答，卻仍無心去思考這些事情，最后只道："全憑夫人做主。

"“好，那就由我來操辦，你只管安心當個壽星便是。

”姚夫人笑意盈盈，她素來精力充沛，最是熱衷這等喜慶事。

姚夫人已經(jīng)開始計劃生辰宴的安排，滿心雀躍著期待賀玨的生辰到來。

姚夫人又側(cè)首對程陵交代：“今年可是你頭一回陪雁丫頭過生辰，那日需早些回府，切莫忘記。

”雖不知下月軍務是否繁重，母親已直接要求，程陵只得應下："兒子省得。

"程陵目光落在賀玨身上，只見她乖巧端坐，全然不似在府外碰見時那副陰郁模樣。

她前后變化判若兩人，饒是程陵知曉她慣會在長輩面前做戲，此刻也不禁心生異樣。

夜半時分，屋外更漏聲聲，屋門忽地“吱呀”一響。

程陵本就淺眠，聞聲驟然睜眼，頃刻間睡意消散大半。

他下意識朝門口望去，只見房門洞開，外頭黑漆漆的不見人影。

程陵憶起賀玨有起夜的習慣，想著應是她出去了，便也不甚在意，翻個身準備繼續(xù)入睡。

閉眼瞬間程陵似有所覺，心尖驀地一緊，倏地撐臂起身往賀玨榻上看去，床榻之上人去空空。

月色如練，為庭中草木披上一層清輝。

賀玨一襲素白寢衣，青絲未束，步履飄忽地穿行在院中石板小路上，淺淡月光將她的身影拉成長長一條。

她身后，程陵悄無聲息地跟上，玄色衣袍與夜色融為一體。

望著前方步履虛浮，好似夢游般的身影，程陵眉心越蹙越緊，他不由得想起新婚那日，她亦是夜半出門，久久才歸。

賀玨身形搖晃著一路不停地出了院子，程陵放輕呼吸隱在暗處，悄然尾隨看她欲往何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