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二人還并未如此熟識,畢竟少年初見之后別長久的別離。
裴瑛笑著招了招手,她怯生生地走了過來。
他將她抱在懷里,用手撫去她的淚水,甚至沒有顧及自己的傷口已然裂開滲出了血,絲絲鮮血從絹布之后蔓延開來。
“別怕,為兄的傷不重。”
裴瑛起初以為只是自己受的傷太過恐怖,嚇到了未見過如此血腥場景的她。
可是她卻說,她是擔(dān)心他,這么重的傷,一定很疼的。
裴瑛永遠記得當(dāng)初的感受,原本被仇恨填滿的心第一次有了風(fēng)動,像是春風(fēng)第一次吹到了荒蕪的不見天日的雪原一般。
裴瑛記得,當(dāng)時的她,還是個小姑娘。
總是可憐兮兮的,總是焦慮不安。
她像是一株開在暮秋的花,雖然美麗,卻總是心驚膽戰(zhàn)地恐懼著寒冬的到來。
裴瑛的到來,為了遮蔽了行將到來的風(fēng)寒。
一如既往的,他守護著她。
但與此同時,她也為他帶來了長久缺失的溫暖,
可如今她也已長成大姑娘了,有了大人該有的情絲。
是不是意味著,有些事也會發(fā)生改變……
屋外飛雪簌簌,屋子里寂靜而又溫暖,燎爐火花閃動著,像是火的呼吸,時間靜謐在溫此間流動著,終于那火花炸開,原本微小聲音在寂靜的夜里卻如此清晰而又清脆。
一瞬間,便將裴瑛驚醒。
裴瑛的手指微微蜷起,猶豫不定著思慮著,最終他的手沒有落在她的肩頸之上,而后落在他們身側(cè),放在了柔軟的絲織攤子上。
兄妹相望著,這么近的距離,彼此又精心地探究著彼此的情緒,一時之間,似乎連彼此深藏在心底的情緒與感情都變得一目了然。
他微微偏過頭去,二人的視線便交錯開來。
裴明繪仰著頭,依舊安靜地注視著他。
她既高興,又傷心。
高興的是,他并沒有那個悖逆?zhèn)惓?,以下欺上的僭越的吻放在心上,她依舊是他的妹妹,傷心的是,她注定,永遠都是他的妹妹。
她常?;孟?,若是自己與他,并非在祖宗牌位前結(jié)拜為兄妹多好,若是能像故事里,因為恩情結(jié)拜為夫妻該有多好。
可是一切都是她的幻想,現(xiàn)在,裴瑛是她的哥哥,她是裴瑛的妹妹。
這是不可更改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