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眉峰微揚,然后吁了口長氣,
“稚童軟萌,我自然喜歡。
只是夫人也知,我身子不濟,恐今生都難有子嗣,如此論起來,實在乃人生一大憾事。
徐溫云只能立馬安慰,
“郎主放心,我提前命人打探過,京中有好幾位御醫(yī)都極擅治療此癥,只消一到京城,我們便可登門拜訪,假以時日,必能根治,讓郎主得享兒孫繞膝之樂?!?/p>
可若當(dāng)真能治好,又何須等到今日?
這十余年來,鄭明存嘗試過的藥方何止百種,什么春蠶壯陽方蛇通陽寶龍兄蛇油……那苦口的湯藥徐溫云只吃了三年,而他吃了十余年,可恨依舊一點成效都沒有!
退一萬步講,若非這隱疾無法治愈,他又哪里會娶徐溫云為妻?
以榮國公府的家世門楣,以他高中探花的俊逸之才,當(dāng)初大可聘一位高門貴女,只不過那些精養(yǎng)出來的女子大多心氣高,若嫁進門后不滿他的不全之癥,一個鬧騰開來,兩廂都不好看,倒不如就娶徐溫云。
貌美如仙,家世又低,還有兩個拖累,能隱忍,夠堅韌,好難捏,哪怕受了委屈也無人為其出頭。
實在是裝點門面,安守后宅的最佳選擇。
“明知此癥已是藥石無醫(yī),倒難為夫人還肯好心寬慰我,其實不怕同你說,這病就算能治好,我也等不了那么久……
我需要立即,馬上,趕緊有個孩子。
且最好,是男胎?!?/p>
這不舉萎靡之癥,就算娶妻遮掩,也瞞不了多久。
以往在袁州就任倒還好掩蓋,可一旦入了京,皇城根底眼線眾多,若是不慎穿幫,那今后在官場上應(yīng)該如何做人?只怕走在路上都要被人戳脊梁骨。
在旁人眼中,他鄭明存只能是完美無缺的存在,絕不能有半分瑕疵!
再者,也是最緊要的。
父親已然老邁,早就有心要傳爵,而他作為族中最出類拔萃的那個,公爵之位原毫無意外是要落到他頭上,□□國公府向來看中血脈,眼見他成婚三年卻還未生出嫡長孫,此事就一直耽擱下來,昨日家中來信,道庶出的二弟于兩月之后即將成婚。
若是讓庶弟先他一步生下男胎,那爵位花落誰家,還當(dāng)真就是說不準(zhǔn)了。
但凡有個孩子,名利錢權(quán),皆會隨之而來。
若一直無所出,一切都如空中樓閣,搖搖欲墜。
想到此處,鄭明存抬眼望向站在桌旁顫抖的徐溫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