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抱了多久,蘇銘時終于想起來宋解舟手上的傷,說了一句:“你等我一下。”然后就急匆匆地從客廳里找來了藥箱。
蘇銘時一邊小心翼翼地給他消毒上藥,一邊旁敲側擊地問他,“你有去醫(yī)院看過嗎?經(jīng)常做這樣的夢,很辛苦的吧。”
宋解舟默了一瞬,猜想到他說的可能是心理方面的一聲,想了想,說:“我不想跟別人說這些事?!蹦闶抢狻?/p>
蘇銘時聽懂了他的言外之意,鼻子一酸,低著頭繼續(xù)給他上藥,最后在宋解舟的極力制止下才歇了往上面纏繃帶的心思。
“只是小傷,不用這么麻煩?!彼谓庵蹎∪皇?。
“這可是大音樂家的手,當然要好好保護?!碧K銘時說著,捧著他的手細細地瞧。
宋解舟借著暖黃的燈光看著蘇銘時,蘇銘時的臉上瞧不見一絲一毫的不耐,眼底滿是珍視和心疼。
這個認知讓他又欣喜又惶恐,他喜于心愛之人的珍視,又擔憂這種珍視只是出于同情。
他是真心地喜歡這樣的我嗎?還是……只是憐憫?
等宋解舟從自己的紛亂的情緒黑洞中抽離出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蘇銘時和醫(yī)藥箱都已經(jīng)不見了,他的目光掃過了臥室的每一寸角落,最后定格在了半闔的房門上。
他還會過來嗎?還是回去睡覺了?
蘇銘時端著熱牛奶一進房門就對上了宋解舟的視線,而宋解舟顯然被突然出現(xiàn)的他嚇了一下,他的雙眼快速地眨了幾下,然后故作自然地挪開了視線。
宋解舟顯然是長時間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一個方向看,蘇銘時走近一看發(fā)現(xiàn)他的眼睛冒出了幾條紅血絲。
蘇銘時沒有戳破他,只是把熱牛奶塞進他的手里,“喝杯熱牛奶吧,有助睡眠。”
宋解舟不覺得一杯牛奶就可以給自己帶來好夢,但他還是喝了。
因為是蘇銘時給他的。
蘇銘時拿走了空杯子,又帶來了自己的枕頭,他非常自然地走到床的另一側,掀開被子往床上一躺。
這是張雙人床,兩個大男人并排躺著也不算太擠。
宋解舟看著他,一時間有點反應不過來,臉上有一絲錯愕。
“怎么了?”蘇銘時振振有詞地說:“你做噩夢,我也做噩夢,那我們今晚就一起睡唄,還能有個照應,說不定還能起到一個負負得正的效果。再說了,都是男的擠一張床睡也沒什么關系吧?!?/p>
蘇銘時說完就覺得有點后悔,總覺得自己最后一句話有種欲蓋彌彰的意味。
宋解舟不明白做噩夢的時候要怎么相互照應,但目前這個狀況他求之不得,所以他沒有反駁,而是彎了彎眉眼說道:“那今晚就麻煩你了?!?/p>
蘇銘時近距離地看著他秾麗的眉眼,不由得心旌搖曳,耳根也漸漸爬上了一陣熱意。他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現(xiàn)在必然耳根通紅。他只能一邊希望這昏暗的燈光不會暴露自己的神情,一邊伸長了手把夜燈拍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