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時易之對他有千萬分的縱容,應和著點點頭?!笆呛芎玫??!?/p>
冠寒得意地笑了起來,瞇著眼睛不再說話了。
眼瞼耷拉著欲閉不閉、將睡不睡之時,他忽而又張口問道:“還有幾日能到?”
“快了?!睍r易之側身掀開車簾往外看了一眼,“這樣的速度,再有兩日不到就可抵達清州府城了。”
“你家就在清州府城內(nèi)嗎?”
“嗯?!睍r易之抬手摸了摸冠寒的長發(fā)。
因著他這幾日打理得勤,如今很是柔順,與尚好的織錦綢緞并無二異。“到清州府城,就是到我的家了?!?/p>
冠寒沉默了一會兒,聲音中懶意減去不少?!皶r少爺,給我細說一遍你家里人吧,我都什么還不知道呢?!?/p>
時易之一頓,才想起自己尚未全須全尾地對冠寒講過家中之事。
是他的疏忽。
他從多寶格上掏出一包零嘴,為冠寒打開之后開始輕聲道來。
“主家共有三房,我父親、二叔以及三叔,祖父已于多年前故去,但因祖母尚在,故還未分家。
“父親乃家中長子,祖父逝世后繼任成了時家家主,多年來只有母親一個妻子,未有妾室通房。而除我之外,大房還有一個我一母同胞的弟弟?!?/p>
說到胞弟,時易之頓了頓,斟酌片刻后道:“他今年剛滿十六,不好讀書,性子頑劣,屆時怕是會對你多有打擾。
“但你是他長嫂,惹你厭煩了盡管呵斥教訓便是,無需有太多的顧忌?!?/p>
“你說我是他的什么?”冠寒倏地反問。
那些話時易之一順嘴就說了出來,哪里曉得竟然又被抓住了可說道之處。
但他也沒覺得有何不對,只是若要讓他單獨再提及那個稱呼,就難免有幾分羞赧。
不過時易之跟著冠寒也學聰明了不少,現(xiàn)下答不出來就不答了,熱著臉生硬地轉移了話題。
“二房……二房人丁興旺,有已逝的先二嬸生下的二堂弟與四堂妹,還有二叔續(xù)弦生下的一對龍鳳胎,是為七堂弟和八堂妹,他們尚且年幼,不過四五歲的年紀。
“二堂弟也已成婚,去年剛與弟媳喜得千金?!?/p>
提及比自己小了不到一歲卻已經(jīng)成婚成家的二堂弟,時易之移著目光看了眼懷中的人。
但懷中之人并未感受到他熱切的目光,只顧垂著眼慢慢地吃零嘴,他只得訕訕作罷。
又繼續(xù)道:“三房便冷清些許了,三嬸的身子不太好,不常出屋,三堂妹已經(jīng)出嫁,只余下一個六堂弟還在跟前。
“六堂弟雖年紀不大只有十四,卻十分用功,去年考得了童生,正于書院念書?!?/p>
因著祖父專情專一,時家的子孫都沒養(yǎng)出三妻四妾、沾花惹草的惡習,所以偌大的時家其實也就這么些人。
可時易之知道,時家雖然比起別的富商之家而言是人少,但這么些人對于冠寒來說其實也算多了。
于是他緊了緊手臂,柔聲道:“雖府中有個十幾口人,但寒公子放心,他們都是好相處的人,那些個話本子里的明爭暗斗,斷然不會出現(xiàn)在府中的。
“再不濟,一切也都有我在,定不會教你受了委屈的?!?/p>
“是嗎?”冠寒呵笑了一聲,“不會再遇見第二次的王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