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易之也學著他的動作撩起了衣擺,擰干之后上頭落下了幾道深深的褶皺,掃也掃不平。
雖然有些狼狽,卻不知為何,時易之心中暢快得很。
看著還在往上漫的海潮,時易之沒再敢多站,對冠寒說:“我們再往上走一些吧,也該到用午膳的點了,益才應當也將吃食給買回來了?!?/p>
冠寒點點頭,跟著他一起往石階的方向走。
可不過才走了幾步,他們浸shi的衣擺和鞋面就沾上了不少的砂礫,墜得衣袍又重又沉的。
大抵是覺得有些不耐煩了,冠寒倏地停下步子,而后直接俯身把鞋和羅襪一起脫了拎在手中。
明明已經碰了那么久的沙子,但當他光著腳踩上去的時候,還是驚嘆了一聲。
“真的好軟,又燙又軟的。”
說著,又不輕不重地踏了幾下沙面。
他自己得了趣,還反過來興致勃勃地教唆時易之,“時少爺,你也脫了吧,你曾經來過許多次,但想必也沒有像我現(xiàn)在這樣光腳踩過,其實是跟穿著鞋很不一樣的,而且周圍也根本沒人會看過來?!?/p>
附近小漁村的人都過著自己的日子,他們這兩個外來客并未引起太大的注意。
或許只有藏在礁石中的螃蟹與魚蝦,對他們產生了警惕。
“不不不,我……如此不妥,不妥?!睍r易之一驚,連忙擺手。
好似是怕冠寒會直接幫他動手,他還很是提防地往旁走了半步拉開距離。
冠寒哼笑一聲,“假正經?!?/p>
不過也沒再繼續(xù)勸導,兀自踩著細小的沙礫,與時易之肩并肩地繼續(xù)朝石階而去。
吹過的海風越來越大,晨起時梳理整齊的頭發(fā)被卷出了好幾縷,隨著風一起飄拂,又胡亂地往人的臉上貼。
拎在手中的小竹簍也跟著大風一起晃蕩,裝在里面的東西碰撞著發(fā)出噼里啪啦的聲響。
“玩物喪志,玩物喪志?!惫诤瘟嘶巫约狠p飄飄的小竹簍,聽著空蕩的聲音輕嘆一口。“竟然只撿到了這么點的東西?!?/p>
說著要來挖海貨,可兩人都很是心不在焉。
只是才找了那么一小會兒,就相互貼著坐在礁石上躲了很久的清閑。
時易之拎著竹簍往里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自己見到的東西同樣少得可憐,也不知這么一點螺殼與海貝能做些什么出來。
于是他沉吟片刻,轉頭問冠寒,“寒公子,你是想現(xiàn)在就回府,還是待到傍晚退潮之時,再來撿一次?”
“傍晚?”冠寒搖了搖腦袋,“還是算了,你不是說這里離時府有些距離,而附近又沒有客棧嗎?我可不想和你躺在礁石上過夜?!?/p>
“再說了,我還撿了好些個螃蟹呢。”說著,他又使勁地晃了幾下自己的竹簍?!氨2积R它們晚上會報復我砸暈了他們同族,也搬著石頭來砸暈我?!?/p>
聞言,時易之先是頓了頓,隨后開懷大笑起來。
時易之想,不管是哪一方面,冠寒與旁人都很是不同,像他自己,就根本學不會說這樣的話。
冠寒不知道他在笑些什么,也沒問。
他先一步踩在了石階上,單手撐著旁邊的大石去甩腳上沾到的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