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日子這樣過著,也不算差。
但這兩人,一個是賭鬼,一個是酒鬼。
張文萍把她們?nèi)齻€人的碗洗了,臨走前叮嚀江頌:“等爸爸吃完你把碗洗了啊,其他的我洗完了,剩下的菜你也給蒙起來放冰箱去?!闭f完就急急忙忙地出門了。
江頌回了房間。
房間很小,床挨著墻,床腳那靠墻堆著兩摞高高的書,從初中到現(xiàn)在的書都在那,她打算存多些再拿去賣,這樣賣的錢更多。
窗戶也在床挨著的那面墻上,沒有窗簾,窗外是馬路和海。
江頌經(jīng)常祈禱,樓下的那盞路燈可以壞掉,這樣光就照不進她的房間,她也就不會整晚睡不著,不會聽見一些不想聽見的聲音。
比如拳打腳踢聲,比如哭聲。
偏偏整條馬路的燈都壞過,只有那一盞,質(zhì)量好的出奇,也亮的出奇,一直到早上六點才會熄滅。
于是透過那扇窗的光,陪她捱過許多難熬的黑夜,在海浪聲中,枕著被淚水澆灌到發(fā)芽的枕頭入睡,也在無數(shù)個清晨,被海上初升的太陽照醒。
每一次睜眼,都恍若隔世。
作業(yè)寫完是晚上十點過,她轉(zhuǎn)了轉(zhuǎn)長時間低垂的脖子,眼睛干澀。
外面十分安靜,江頌打開房門,漆黑一片,江天豪和江華不知道什么時候出去了。
一直到她洗完碗洗完澡,又洗完了換下來的衣服,都沒有人回來。
這個家,一直以來都是這樣。
她感受不到家的感覺。
也或許是,只有她感受不到。
就像有時她覺得媽媽愛她,可媽媽只叫豪豪,叫她,從來都是江頌。
———
大口蛇牙龍鰧魚
好好聽課,小同學(xué)?!?/p>
江頌低著頭,跟在老徐后面走,穿過兩個班級的走廊,經(jīng)歷十幾雙眼睛的洗禮,踏入辦公室的那一刻,反而像得到了救贖,不著痕跡地松了口氣。
老徐坐下來喝了口水,喝水時眼睛向上看了她一眼,隔著泛白光的鏡片,帶著探究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