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臉上露出一副愉快的樣子,我卻鎖緊了眉頭。
這人來得蹊蹺,言行怪異,雖然外形俊朗,亦不免有些讓人不適。
「公子請回吧,以后莫來了?!?/p>
「這畢竟是奴家的私宅,已婚的婦人亦不便常見外客?!?/p>
「無論如何,多謝公子所做的一切?!?/p>
「張管事,送客?!?/p>
圓子倒是喜歡魏方帶的糕點,用兩顆門牙啃了又啃,口水糊得到處都是。
這幾日將莊子空置的房間都收拾了一下。
選了一間通透明亮的做我的書房。
又添置了一張靠窗的小榻、一張長桌和文房四寶,再無他物。
唯有地面讓仆人買來厚厚的氈子鋪了兩層,弄得軟和干凈,進門就將鞋脫在門檻外。
我在榻上看書,或在桌前算賬本,圓子就在地上爬來爬去。
四周有鳥鳴,山間有清風(fēng),屋里有日光斜斜兆進來。
圓子被揪去喂奶午睡了,我也犯困,將就著窗邊的小榻斜枕著,打個盹。
不知過了多久,門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接著有人走進來。
「夫人好雅興?!?/p>
大半月沒聽到這人的聲音,我有些恍惚,以為是錯覺。
睜開眼見到人,更是驚訝。
也就不足一月的光景,如何清瘦成這個樣子?
我從榻上直起身來,不動聲色地擦了擦唇角,看那人頹然地坐在我常坐的椅子上,臉上漫著一種哀傷。
「孟君珃?」
他臉上有新冒的胡須樁子,像是一晚沒睡,眼底也青,背微微駝著。
他環(huán)視我的書房,最后盯著我新練的字。
南窗寄傲,容膝易安。
「夫人『傲』字的這一筆,還是寫得不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