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民們圍在一旁,看向正俯身檢查的李恪,眼神里充滿劫后余生的慶幸和一種近乎盲目的信服。
“郎君神了!能避地底邪氣!”
“多謝郎君救命!”
李恪擺擺手,沒空理會,心思全在救人上。“挪到通風(fēng)處!解開衣領(lǐng)透氣!”
他一邊指揮著基礎(chǔ)急救,一邊盤算著怎么搞點(diǎn)東西中和這毒氣。
正忙亂間,山道遠(yuǎn)處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幾匹快馬卷著煙塵沖到營地前。為首是個(gè)身著錦緞圓領(lǐng)袍、下巴抬得老高的中年胖子,身后跟著幾個(gè)健仆。
胖子勒住馬,三角眼掃過一片狼藉的營地、癱倒的中毒者和那些銹跡斑斑的廢鐵,嘴角勾起毫不掩飾的輕蔑。
“哪位是李恪李郎君?”胖子聲音尖細(xì),透著居高臨下的倨傲。
李恪直起身,抹了把額頭的汗?jié)n:“我就是。有何見教?”
胖子不下馬,從懷里掏出一張紙,手腕一抖,那紙票便飄落在地,正掉在李恪腳前。
陽光一照,上面“吳記鹽行”、“憑票兌付紋銀五百兩”的字樣清晰可見。
“奉家主之命,”胖子拖長了腔調(diào),如同宣判,“長安鹽業(yè),自有法度。李郎君年少無知,誤入歧途,碰了不該碰的東西。這點(diǎn)薄儀,算是吳家一點(diǎn)心意。收了它,帶著你的人,即刻離開黑石山!這礦,不是你能染指的!免得…惹禍上身!”最后四字,威脅赤裸裸。
山風(fēng)吹過,那張銀票在塵土里翻滾。所有人的目光都釘在李恪身上。流民們攥緊了拳頭,長孫沖緊張地屏住呼吸。
李恪低頭看看腳邊的銀票,又抬眼看看馬背上那盛氣凌人的胖子。臉上沒有任何波瀾。
他忽然彎下腰,在胖子以為他要撿錢時(shí),卻見李恪伸出靴底,極其嫌棄地在那張銀票上碾了碾,沾滿泥土。然后用兩根手指,拈起臟污的一角。
“嗤啦……!”
一聲脆響!
嶄新的五百兩銀票,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李恪面無表情地撕成了兩半!
緊接著又是幾下,碎紙片如同白色的殘蝶,被他隨手拋散在風(fēng)中。
“我的規(guī)矩就是規(guī)矩。”
李恪的聲音不高,卻清晰砸在每個(gè)人耳中,“回去告訴你主子,這黑石山,我李恪挖定了。想擋道?讓他自己來!”
“你!”胖子氣得臉色由紅轉(zhuǎn)青,指著李恪的手直抖,“好!好個(gè)不識抬舉!咱們走著瞧!”
他狠狠一勒馬韁,帶著仆從狼狽調(diào)頭,絕塵而去。
“恪哥!痛快!”長孫沖激動得跳腳。流民們也群情振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