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風(fēng)也不深究,應(yīng)道:“哦?!睆埞矸秸D(zhuǎn)身出去,東風(fēng)慢吞吞地又說:“其實我睡覺,最討厭被別人打擾了。誰半途把我吵醒,以后我再也不要理他。”
張鬼方腳步一頓,東風(fēng)招招手道:“過來?!彼褤Q下來的褲子藏到身后,背著手,磨磨蹭蹭走到床頭。東風(fēng)仍懶得睜眼,把他拉下來一親,擺擺手說:“去吧?!?/p>
這是他央求一夜的吻!張鬼方搖搖晃晃,飄到門口。從墻角走過時,聽見施懷罵了一句:“有病。”但是張鬼方毫不在意。
褲子洗好晾好,孤零零掛在晾衣架上,實在太扎眼了。張鬼方有使不完的力氣,干脆把外衣外褲、箱底翻出來的夏天薄被,通通拿出來洗干凈。院里兩根晾衣架掛得滿滿當當,雙手也凍得火辣辣的。天居然還沒亮,他又做賊似的溜回房內(nèi)。
他一時不敢坐回床上,怕又把東風(fēng)吵醒了。隔著一層床帳,看不清東風(fēng)的睡顏。但剛剛他醒來時看過一眼,再也忘不掉了。
丁白鷴和宮鸴另有事情要做,過完年便辭別了。柳銎渾身輕松,說:“人多熱鬧當然好,但還是人少,清凈的時候最舒服?!?/p>
張鬼方好奇道:“以前拂柳山莊豈不是更熱鬧么?”
柳銎說:“就是熱鬧太多了,才覺得清凈好。是吧。你的房間也算空出來了。”
張鬼方差點忘了這件事,百般不情愿,但又沒辦法明說,只好把自己鋪蓋搬回房中。
結(jié)果一到夜里,大家各回各房,張鬼方捱了不到一炷香時間,又偷偷摸摸溜回東風(fēng)床上。
施懷簡直大翻白眼,說:“那間房既然空著,讓給我睡不好么。”
東風(fēng)一點兒都不驚奇,拉開床帳,好叫張鬼方上來。說:“你是俘虜,又不是客,憑什么答應(yīng)你?”
張鬼方其實也不情愿。兩人只剩一床棉被,一蓋起來,手貼著手,腿貼著腿。東風(fēng)還總愛抓他的手,拉在懷里玩。和東風(fēng)正是濃情蜜意的時候,一個施懷夜夜杵在旁邊,算怎么一回事?
鉆進被窩里面,東風(fēng)拆掉硌人的木頭手掌,果然拉著他不放。張鬼方對著床下說:“你叫東風(fēng)一聲師哥,他一高興,就讓你去隔壁睡了?!?/p>
施懷哼了一聲,不說話。張鬼方說:“漢人不是講,大丈夫能屈能伸,識時務(wù)者為俊杰?”
施懷說:“我才不要,我寧可睡地上。”張鬼方雖然著急,卻也無計可施。
如是過了大半個月,眼睜睜看著十五過了,二十過了,上元節(jié)張的彩燈都一盞盞取下來。正月快要過完,終南的人還遲遲不來接施懷。東風(fēng)調(diào)笑說:“你師父,你別的師哥,是不是忘記你了?”","chapter_tit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