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第1頁）

東風(fēng)說：“真的么？”張鬼方不答，擺出昨夜的姿勢。東風(fēng)的氣息慢慢貼近，自上而下，貼到他耳朵旁邊，說：“睡著了就不鬧你了。”接著將棉被裹緊，背過身去，再也不說話。

為我吹行云使西來（二十）

上一次兩個人同榻而眠，是張鬼方把柳銎的窗子撞破了，逼不得已睡在一起。那時心結(jié)才解，和喜歡的人躺在一張床上，縱使中間隔一層被子、兩層衣服，除了挨挨擠擠之外沒有別的好處，張鬼方仍舊滿心快活，覺得已經(jīng)是今生再美不過的一夜。

但是今天，今天不一樣了。東風(fēng)這根手指一點即通。就像混沌被鑿開七竅一樣，張鬼方覺得自己快要死掉了。東風(fēng)不肯親他，他就渾身燒得慌，好像一尾魚，被煎得吱吱作響。

但熱只是次等難受的事情，最難受是有種異樣感覺，說不清是麻還是癢，是脹還是空，在下腹徘徊不去。

他把棉被掀開，又撩起一角床帳。仍然覺得不舒服。照床頭一摸，摸見一本小書。拿將起來，書頁差點被他手指熱得起火。張鬼方把書對準(zhǔn)墻角，砸過去，整好砸在施懷頭上。施懷壓著火道：“做什么！”

張鬼方指指門口，指使道：“去打開。”

施懷雖然生氣，但是寄人籬下，身不由己，不得不照做。

冷風(fēng)倒灌進來，張鬼方身上燥熱稍解，總算好受一些。他靜靜躺了一會，迷迷糊糊睡過去了。

到得半夜，張鬼方忽然驚醒。他自己也記不得做了個什么夢，只覺得身下一片冰涼，又滑又shi。那物事還未全然軟下去，半支在腿間。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反應(yīng)過來，登時又羞又惱。接著感到半個身子冷，半個身子卻暖洋洋的。轉(zhuǎn)頭一看，他袖子卷到肩膀，東風(fēng)雙手雙腳抱著他手臂，xiong膛也緊緊貼著。手臂本是遲鈍的地方，此時卻感受到東風(fēng)的心跳，隔一層洗舊的、柔若無物的棉布里衣，一下一下。張鬼方耳朵里“轟”的一聲，趕緊坐起來。

東風(fēng)醒了一半，黏黏糊糊說：“不要亂動?！?/p>

張鬼方冷笑一聲，把手臂猛抽出來。定定看了一會兒，東風(fēng)沒有要睜眼的意思。他放輕動作，從床底的箱子里摸出一條干凈褲子，小心翼翼換上了。東風(fēng)冷不丁在他身后問：“你干嘛換褲子？”

張鬼方渾身一僵，頭都要炸了，說：“我喝水弄shi了。”

東風(fēng)說：“哦。”閉上眼睛。張鬼方把換下來的舊褲子卷成一團，跳下床。床架“嘎吱”響了一聲，東風(fēng)又說：“你要去哪里？”

張鬼方悶悶說：“洗衣服?！睎|風(fēng)說：“茶水而已，不洗就不洗了?！?/p>

張鬼方胡亂道：“不洗就發(fā)霉了。”其實這么冷的天。茶水又是清澈的東西，放一個月都不會發(fā)霉。但張鬼方一腦袋漿糊，只顧著找借口，根本想不到這些細(xì)枝末節(jié)。

東風(fēng)也不深究，應(yīng)道：“哦?！睆埞矸秸D(zhuǎn)身出去，東風(fēng)慢吞吞地又說：“其實我睡覺，最討厭被別人打擾了。誰半途把我吵醒，以后我再也不要理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