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鐵打造的刀身,竟從正中斷裂開來!
半截刀身旋轉著飛上半空,在雨水中劃出一道刺目的銀弧。
然后“噗”地一聲,深深插入旁邊濕漉漉的崖壁之中,只留下一個黑黝黝的刀柄在外顫抖。
疤臉大漢只覺得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從斷刀處傳來,虎口瞬間崩裂,鮮血淋漓,半邊身子都麻了,蹬蹬蹬連退數步,一屁股跌坐在泥濘里,滿臉都是見了鬼般的駭然!
他身后的嘍啰們,鼓噪之聲戛然而止。
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鴨子,一個個眼珠瞪得溜圓,嘴巴張得能塞進雞蛋,驚恐地看著那深深嵌入石壁的半截斷刀。
又看看跌坐在泥水里、面無人色的老大,最后,那一道道驚駭欲絕的目光,齊刷刷地落在了雨中那道青衫身影之上。
死寂!
只有雨水沖刷山林的沙沙聲,以及深澗中沉悶的水流轟鳴。
云逍仿佛只是彈去了一粒微不足道的塵埃,看也沒看那嚇傻的匪眾,抬步,繼續(xù)前行。
小七似乎被那金鐵交鳴聲吵得有些不耐,懶洋洋地掀開眼皮,渾濁的老眼瞥了瞥癱在泥水里、如同爛泥的疤臉大漢和他那群呆若木雞的嘍啰。
喉嚨里發(fā)出一聲極其輕微、充滿了人性化鄙夷的“哼唧”。
那眼神,分明像是在看一堆礙眼的垃圾。
然后,它又慢悠悠地閉上眼,叼著那根打濕的草莖,靠著云逍的腿,亦步亦趨地跟上。
青衫微動,老羊慢行。
一人一羊,穿過那群僵立如同泥塑木雕、大氣不敢喘的山匪,身影漸漸消失在官道前方的雨霧深處。
直到那青衫背影徹底看不見了,疤臉大漢才猛地喘過一口氣,如同瀕死的魚。
他連滾爬爬地撲到崖壁邊,看著那深嵌石壁、只剩刀柄的斷刀,又看看自己血肉模糊、兀自顫抖的右手,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鬼……鬼啊?。?!”
他發(fā)出一聲凄厲到變調的慘叫,連滾爬爬地跳起來,也顧不上手下嘍啰。
如同喪家之犬般,手腳并用地朝著山林深處沒命地逃去。
那些嘍啰這才如夢初醒,一個個魂飛魄散,哭爹喊娘。
連滾爬爬地跟著他們的老大,瞬間作鳥獸散,消失在雨幕籠罩的山林里。
只留下幾件慌亂中丟棄的破爛兵器,孤零零地躺在泥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