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濟嚇得一個哆嗦,連退兩步,差點被自己的腳絆倒,慌忙躬身行禮:“王……王爺……”
趙珩根本無暇理會他,甚至連眼角的余光都沒有掃過去。他攥著我手腕的力道沒有絲毫放松,反而隨著他胸膛劇烈的起伏,又收緊了一分,疼得我眼淚瞬間飆了出來。
“齊妙,”他開口,聲音壓得極低,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硬擠出來的,帶著一種瀕臨爆發(fā)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靜,“你就這么想死?”
我仰著頭,毫不退縮地迎著他駭人的目光,聲音因為激動和疼痛而拔高,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斬釘截鐵:“想,做夢都想!王爺,您就行行好,成全我吧?”
我用那只沒被抓住的手,用力指向篝火上那個沸騰的金疙瘩,聲情并茂,仿佛在吟誦一首悲壯的史詩:“您看看它,看看這‘毒酒尊’!它天生就是盛毒酒的命!從它被刻上這三個字起,它的使命就只有一個——盛滿劇毒,送我上路!”
我的聲音在寂靜的營地邊緣回蕩,帶著一種近乎癲狂的執(zhí)拗:“它跟著我,跋山涉水,從王府到這鳥不拉屎的漠北,風餐露宿,日夜兼程,為的是什么?它等的就是這一天,它在渴望,它在呼喚!它等著一杯毒酒,完成它最后的使命,王爺!您忍心看它明珠蒙塵,夙愿難償嗎?您忍心讓它跟著我,永遠活在‘名不副實’的恥辱里嗎?”
我吼得聲嘶力竭,唾沫星子幾乎噴到趙珩冰冷的鎧甲上,此刻,四周安靜的可怕,只有篝火噼啪作響。
趙珩的胸膛在我這番“慷慨陳詞”下,更加劇烈地起伏了一下,像一座瀕臨噴發(fā)的火山被強行壓制。他攥著我手腕的手指,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發(fā)出細微的“咔”聲。
時間仿佛凝固了一瞬。下一秒,他松開了鉗制我的手,不是松開,而是狠狠地甩開。
我甚至顧不上去揉一下被攥的生疼的手腕,只是滿懷期待的看著他。
“好!”他盯著我,冷笑道,“本王成全你!”
“張濟!”趙珩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和一種近乎失控的暴戾。
這狗男人,他急了,他終于急了,我的目的終于達到了!我要回家了!
“在……在!王爺!”張濟像是被嚇的剛找回自己的聲音。
“去!”趙珩的聲音沒有絲毫起伏,卻蘊含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殺意,“把你藥箱里最毒的藥,給本王找來!鶴頂紅!斷腸草!鴆羽!有什么拿什么!”
他頓了頓:“全給本王倒進這樽里!”
所有圍在篝火旁捧著碗的士兵,咀嚼的動作僵在臉上,湯汁順著嘴角流下都渾然不覺。巡邏的士兵剎住腳步,愣在那里,整理馬鞍、擦拭兵刃的士兵,手中的物件“哐當”掉落在地……所有的動作,所有的聲音,所有的呼吸,在這一刻,全部停滯!
張濟更是嚇得魂飛魄散,腿一軟,直接癱坐在了地上,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