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磊一扭頭,后面跟著一個一米八多的帥小伙,這一看就是某某局的同志。
“我丟,”他內心十萬個冷笑話,這擺明了故意無視我,余磊捏著手中的紙條,難道每個人都送一張紙條,一堆愛心石頭么。
他想起了冰冰姐,臉瞬間漲得通紅,心中像是被一把利刃刺痛。
這一刻,他感覺周圍的人的眼光很異樣,那是嘲笑和不屑。
踐踏!踐踏!無情的踐踏?。。?/p>
這是一只被展覽的怪物。
他愣在原地,臉鼓漲的像一只河豚,手中的紙條不自覺地攥得更緊。
啪!
停電了,現(xiàn)場一片漆黑,這電停的真是時候,他溜了,因為他不適應,這些年在電廠除了幾個兄弟,關系都很簡單,大家都沒有這么多心眼,心思。
余磊縮了回去,像一只蝸牛。他怕社會嗎?不,他怕女人,這樣一個人怎么能扛起“萬家燈火”的重任呢?
他想起了父親走后。
大村村的電,依舊像風中殘燭,說斷就斷。
余磊怕黑。
是因為電嗎?
他自己也不曉得。
夜晚的光,永遠離不開墻角那排黝黑油膩的煤油燈。
奶奶會在燈下做針線,爺爺則會吧嗒著旱煙,望著跳躍的火苗出神。
“媽媽”,這兩個在余磊的口中再未提及。
偶爾,爺爺會指著遠處山上隱約可見的電鐵塔,用濃重的鄉(xiāng)音對余磊說:
“娃啊,咱這地方,山多水深,靠天吃飯。天不下雨,河里的水不夠,水電站就沒力,家家戶戶就跟著摸黑…難吶!聽說城里頭,通宵都亮堂堂的…”
火光映照在爺爺溝壑縱橫的臉上,那是對“光”最樸素的向往,也夾雜著對兒子的懷念。
“城里?”余磊沒什么概念,一是因為交通不便,二是距離自己太遙遠。
城里就是有“光”的地方嗎?
直到今天,余磊才在電影院看過奧特曼,“我要接受光芒,斬斷黑暗?!?/p>
光一樣的男人。
城里人都是“光”一樣的人嗎?
余磊就在這種搖曳、昏暗且?guī)е河蜌馕兜臒艄庀麻L大。他渴望光,渴望去城里看一看,還有去看看媽媽,為什么媽媽一直都沒有回來。
夜晚,書本上的字跡常常模糊不清,停電時,“挑燈夜讀”是他童年最深刻的縮影,為了心中的光,為了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