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用涼水,怪激手的。”
搪瓷盆里頓時騰起了一片白霧。
其實這個季節(jié)的中午,用涼水洗手已經(jīng)不算太冷了,但趙瑞剛還是下意識地這么做了。
劉彩云怔了怔,恍惚間有一種兩人剛剛結(jié)婚時候的感覺。
他這是在關(guān)心自己嗎?
劉彩云還記得,年前的冬天格外的冷。
自己既要帶著兩歲多的女兒上工,回來后還要自己燒飯。
而趙瑞剛要么是去找上級領(lǐng)導申辯,要么就窩在家里喝酒,對自己和女兒不聞不問。
冬天的冷刺骨。
她每每晚上下工回來,趙瑞剛都已經(jīng)吃吃喝喝完畢躺在炕上呼呼大睡了。
爐灶上的燒水壺里,一點熱水都沒有。
自己臨走時灌好的熱水也都被他用得干干凈凈。
女兒經(jīng)常餓得哇哇大哭,她來不及燒熱水,就只能在冰冷的水里洗手,抓緊時間做飯。
一整個冬天。
劉彩云的手上凍瘡裂口都沒有斷過,痛癢異常。
慢慢地,到了后來,她幾乎都要麻木了。
連一點熱水,一口熱飯都不給妻女留的男人,還能指望他什么?
劉彩云眼睛有些氤氳,也不知是不是被熱氣噓的。
不知為何,這兩天的趙瑞剛跟變了一個人似的。
不再喝酒了,不再打罵了。
性子像是來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zhuǎn)彎,一有空就對著自己懺悔和保證。
不僅做飯了,會陪女兒玩兒,給家里買糧食和生活用品,甚至還會關(guān)心自己洗手冷不冷。
劉彩云視線有些模糊了,趕緊撩起水洗了洗臉。
但是,他的保證能信嗎?他的誓言能當真嗎?
當寒冷的冬天過去了,熱水熱水,還有區(qū)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