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才把小石頭放到里屋的竹床上,又顛顛兒跑出來,手里端著碗姜茶:“師父快喝,我放了三大塊老紅糖!”
九叔接過碗,指尖觸到粗陶的溫度,這才覺出自己的手在抖。
他抿了口姜茶,甜辣的暖意順著喉嚨滾進(jìn)胃里,卻壓不住掌心里的灼燒感。
”文才,把通靈鏡拿來?!彼蝗徽f。
文才愣了愣:“就那面從行尸堆里搶的?邊框都裂了道縫的?”
”對?!本攀宸畔虏柰?,從懷里摸出半頁生死簿。
殘頁邊緣焦黑,”林九”二字卻紅得刺眼,像浸過血。
他盯著那兩個(gè)字,喉結(jié)動(dòng)了動(dòng),”還有,把油燈移近些?!?/p>
秋生已經(jīng)搬來木凳,文才捧著通靈鏡湊過來。
青銅鏡面蒙著層灰,九叔用袖口擦了擦,殘頁往鏡面上一貼——
暗黃的紙頁突然泛起青光。
朱筆寫的字跡像被水浸過,緩緩暈開,露出下面一行更小的字:“歸位者,解判官鎖;鎖不開,封不現(xiàn)”。
九叔的呼吸陡然一滯。
”師父,您手在抖!”文才驚呼。
他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捏著殘頁的手指在打戰(zhàn)。
判官鎖?
老判官說的歸位,竟和這鎖有關(guān)?
他想起方才鎮(zhèn)魂鈴殘片上那雙幽藍(lán)的眼睛——和他的眼睛一模一樣,卻像藏著千年的沉冤。
”啪!”
里屋傳來響動(dòng)。
小石頭翻了個(gè)身,踢掉的薄被落在地上。
文才忙跑過去拾被子,秋生則湊到九叔身邊:“那紙上寫了啥?”
”沒什么。”九叔迅速把殘頁塞進(jìn)道袍內(nèi)袋,”時(shí)候不早了,你們?nèi)バ??!?/p>
秋生沒動(dòng)。
他盯著九叔泛青的臉,突然伸手摸了摸師父的額頭:“燙手!
您這是中了陰毒吧?
我去熬碗符水”
”不用?!本攀灏醋∷氖滞螅蔽揖褪抢Я??!?/p>
秋生還要說什么,文才從里屋探出頭:“秋生哥,小石頭說他想喝甜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