塑料外殼硌著我的皮肉,但終究無法緩解內(nèi)心的絕望。
我悄無聲息地爬向灶屋旁邊的柴房。
柴草味兒混合土腥氣和雞糞味,熏得人窒息。
我把自己掩埋進那堆秸稈里,
只有一雙眼睛,透過縫隙,死死盯著奶奶屋子的布簾。
雨水打在瓦上的聲音、風吹動破窗欞的嗚咽、王阿婆在堂屋里壓抑的抽泣
我的眼皮越來越重,視野開始搖晃。
就在意識即將沉入黑暗。
“吱呀…嘩啦…”
布簾被小心地掀開了。
奶奶的身影滑了出來,腳尖踮著,落地無聲,正是奶奶。
她左右飛快掃視一圈,確認堂屋無人,便朝著祖屋角落走去。
那里除了一張搖搖欲墜的條凳,唯一能坐下的地方,是角落里一個不知傳了多少代的老木柜。
我驟然驚醒,下意識地往秸稈里縮了縮,屏住呼吸,努力睜大眼睛。
奶奶摸到那個舊木柜前面,沒有拿出鑰匙,而是伸手在柜門上,順著某個復雜的路徑小心翼翼地描畫起來。
指尖劃過木面,發(fā)出“沙沙”聲。
黑暗的角落里,我看不清她畫了什么,只能勉強辨認出那手勢虔誠而又詭異。
就好像在寫某種古老的咒語,或是在喚醒了什么沉睡在黑暗中的東西。
時間分秒流逝。
描畫的動作終于停止。
奶奶枯瘦的身體始終保持著一種僵硬的姿勢,微微前傾,雙手合十,對著那木柜念念有詞。
聲音細若游絲,斷斷續(xù)續(xù)飄過來,被風吹散。
“…第七日…穢土…怨憎泥…沉塘…鎖住…永不得出…”
“香火…供奉…換我兒…命格強旺…”
“山精…野魄…隨爾食…莫反噬…”
我只能聽到到幾個破碎的詞組。
心臟在胸腔里瘋狂跳動。
這儀式持續(xù)的時間并不長。
奶奶猛地一顫,迅速收斂表情,警惕地左右看看。
她飛快地回到自己的小屋。
剛才發(fā)生的一切…奶奶對著祖柜的描畫…那些陰森恐怖的詞句…第七日…鎖住…山精野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