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告訴自己應(yīng)當(dāng)立即逃跑,可此時她渾身早已癱軟,甚至連一根手指都動彈不得,雙腿更是止不住地顫抖。
有那么一刻,一個荒誕的念頭突然竄進腦海,若她葬身狼腹,是否便能重入輪回了?只是那樣,未免太疼了…她不忍卒睹,絕望地閉上了雙眼。
時間仿佛凝固了。
一息,兩息還是十息?也或許這煎熬實則不過彈指一瞬。
遲遲沒等來預(yù)想的疼痛和撕咬,一聲凄厲的哀鳴將她喚醒了,朱棠衣顫巍巍地睜開眼睛,眼前的一幕令她徹底呆住了——只見一個身形高大的男子正拽著狼尾左躲右閃,口中還逗弄著,“汪汪!叫聲爺聽聽”她覺得定是自己花了眼。
用力揉了揉眼,再一次睜開,分明還是那人。
朱棠衣活了兩世,自認見過不少世面,卻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一幕。
那大黑狼從頭到尾幾乎有一個成年人的身長,此刻卻被那男子拎著尾巴甩來甩去,輕松得如同擺弄一只幼犬。
黑狼被如此戲謔,怒不可遏,鼻腔噴出“呼哧”的怒吼,它拼命扭頭撕咬,但那男子異常敏捷,它往左,他便右跳;它往右撲,他又一個鷂子翻身活似斗狗一般,戲謔又殘忍。
蘇漁呆若木雞。
她分明感受到那男子樂在其中,仿佛眼前不是一匹嗜血的猛獸,而是一件極有趣的玩具。
神色逐漸變得凝重。
常人面對惡狼理應(yīng)恐懼,而非樂在其中。
靈魂飄蕩的那些年,她見過不少喪心病狂的人。
他們以殘虐為樂,如被惡鬼附體,有的折磨女子,有的虐殺孩童。
更有甚者有人墮入殺道,如癲如狂。
她身形驟然一僵,寒意自脊背一路竄上。
月光泠泠,男子的臉隱沒在一片黑暗之中,她看不清他的面容。
而夜色之中,那一對黑眸,似泛著幽光,充滿了堙滅一切的死寂…她認得那雙眼睛!和旁人不同,那眸中盛滿了踏尸飲血、踩骨嗜腥后才有的殺伐之氣。
蘇漁如遭雷擊。
她費盡心機謀劃與霍驍偶遇,卻不想竟在這里碰見了。
然而此時此刻,她卻半步也不敢靠近。
她后悔了。
如此滅絕人性的瘋子,自己竟妄想能感化他,她莫不是被鬼迷了心竅?……黑狼尾椎受制,一時進退不得,急得用爪刨地,它猛然發(fā)力前沖,與霍驍形成角力之勢。
見它換招,霍驍冷笑,他沉身后仰,提起那狼尾便是狠力一掰——“咔嚓!”竟是生生將那尾骨擰斷了!黑狼發(fā)出凄厲哀嚎,疼得血盆大口倒抽寒氣,恨不得轉(zhuǎn)身將男子生吞活剝,可它又哪敵得過對方分毫?眼看無望之際,它驟然轉(zhuǎn)身,獠牙直取對方腹部。
霍驍倏地斂了笑意,黑墨般的瞳仁中滿是陰狠。
黑狼撲來,他竟不閃不避,左手猛地鉗住狼耳,右手揮拳便搗!“砰!”“砰!”“砰!”那拳頭如玄鐵所鑄,快準狠辣,拳到之處竟然可以聽見骨頭“咔咔”的碎裂之聲!三拳下去,黑狼口中哀鳴了兩聲,便癱軟下去,無聲無息的死了。
再看那狼頭,竟是血肉模糊,白骨森然蘇漁駭然失色,只覺得此人宛如森羅夜叉。
后背頓時被冷汗浸shi了,夜風(fēng)一吹,竟涼意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