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冬河可猜不透李雪的心思,他把剩下的狼肉分好塊,只留下一條狼腿準備帶走。
那陳狼皮他準備交給老娘仔細鞣制。
他沒打算賣皮子,預(yù)備著冬天做兩頂狼皮帽兒。
一張好皮子,也就夠做兩頂。
等到了滴水成冰的三九寒天,頂風出門不戴帽子,耳朵都能凍掉嘍!
上輩子凍瘡爛耳朵的滋味,他可沒少受。
二姐陳小雨也鉆進了廚房,和李雪一塊兒忙活起來。
狼肉塊重新下鍋,清水寡燉,除了那點黃鹽粒子,就一把花椒算是正經(jīng)調(diào)料。
可肉味兒就是肉味兒,這濃郁的香氣像只小手,撓得院子里的人心癢癢,眼神都不由自主地往那小小的灶房窗戶上瞟。
說起來,這個家里足有年把沒聞過肉味兒了!
去年過年,吃的還是摻了玉米芯兒的大碴子粥。
那粥可不止是玉米面,里面可少不了磨碎的玉米芯,喝一口下去刺嗓子眼兒。
這還不是最受罪的。
最受罪是上廁所,肚里沒油水,玉米芯又難消化,那憋勁兒,跟上刑差不多!
盡管沒啥調(diào)料,但焯過一遍水,好歹去了血腥臊氣。
狼身上刮下來的一點點肥膘熬出星點油花,把那點花椒和黃鹽粒子往鍋里一扔一熗,噗嗤一聲響,那香味一下子就像炸開了鍋。
“三哥,肉肉……還不能吃???”
小妹蹲在灶房門檻外,手指頭含在嘴里吸溜,小臉皺巴巴的,口水順著嘴角往下淌。
陳冬河看著妹妹那樣兒,忍不住笑:“快了快了,正做著呢!好飯不怕晚,餓不著你!”
他一邊哄著妹妹,自己肚子也跟著咕嚕一聲。
他想起了更要緊的事——
常年不見葷腥的肚腸,突然塞滿油水,九成九要鬧肚子。
他把特意留下的那條狼腿塞進背后的柳條筐:“娘,我去趟村長老叔那兒,有點事商量,順便換點糧回來?!?/p>
“誒,去吧!等你轉(zhuǎn)回來,這肉估摸著也就爛糊了?!蓖跣忝窇?yīng)著。
陳冬河背著狼腿走了幾分鐘,停在老村長家低矮的院門外,抬手拍了拍門板。
老村長年紀大了,對陳冬河家這些年,也是能幫一把是一把。
但村里老少爺們眼睛都盯著呢!
他這個村長也不好做得太偏,一碗水總得盡力端平些,免得人說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