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嬤嬤繼續(xù)說道:“雖然她父親如今是進(jìn)京當(dāng)了翰林院的官員,還頗得皇上的重視,可畢竟根基不在京城,她娘家的助力實(shí)在有限?!?/p>
“老奴擔(dān)心,太后娘娘一番籌謀,最終白費(fèi)了心力?!?/p>
太后捻著手里的佛珠:“你是老糊涂了不成?難道你看不出來她這么大的屁股,可是個(gè)好生養(yǎng)的易孕圣體,而且能一舉得男。”
“再說了,娘家太過有勢力未必是好事,像是阮貴嬪這樣的,以后更好拿捏。”
等日后她生下了皇子,她娘家人不中用,正好她可以賜一杯鴆酒給她,神不知鬼不覺地將人給弄死,她家里人也不敢到宮里來鬧。
將孩子養(yǎng)在自己膝下,若是日后皇上脫離了掌控,她就扶持幼兒新帝上位,正好垂簾聽政,把控朝堂。
說到這兒,太后皺了皺眉頭:“只是,她都侍寢過這么多次了,為何還沒有懷上孩子?”
“你去暗中派人查一查,是不是寢宮里放了麝香、才導(dǎo)致她還沒有懷上孩子?不然,早該懷上了才是?!?/p>
太后陰沉著一張臉:“還有,派人去阮溪縣打聽打聽,若阮溪縣的女子不是好孕易孕的體質(zhì),那就是欺君,欺騙了皇上和哀家,一個(gè)村子的人都別想有好下場!”
……
紫宸殿,沈映階剛用完午膳,正倚在軟榻上閉目養(yǎng)神。蔡寶捧著個(gè)雕花漆盤輕手輕腳地走進(jìn)來,盤子上整整齊齊地疊著幾件簇新的衣裳。
蔡寶小心翼翼地開口:“福壽宮方才送來了衣物鞋襪,說是太后娘娘親手挑選的料子,特意命尚衣局趕制的?!?/p>
他偷眼瞧著主子的神色:“說是在太后回宮前就開始做了,今日正好做好,皇上可要試一試?”
沈映階瞥了一眼,本想叫他丟到一旁,但身體行動比腦子要快,他已經(jīng)站了起來,張開雙臂示意蔡寶更衣。
雖然理智告訴他不要抱有期望,但是心靈上還是渴求母愛的。
小時(shí)候沒有得到的愛,長大了心里的那一塊仍舊是有缺口,愈合不完全,期盼著自己是被愛的。
蔡寶連忙放下漆盤,輕手輕腳地替他解開常服盤扣。心里琢磨著,太后的心意,皇上到底還是在乎的。
可當(dāng)中衣剛套上身,蔡寶就察覺不對。
這衣裳繃在皇上肩頭,竟顯得格外局促。等到外袍上身,問題就更明顯了,袖口短了足足一寸,露出里頭雪白的中衣袖口。
腰帶上的扣子更是無論如何也系不上,硬要收緊的話,怕是要勒得喘不過氣來。
“這……”
蔡寶額上沁出細(xì)汗,手上的動作越來越慢。沈映階本就肩寬腰窄,身形挺拔如松,哪里是皇上身形走樣,分明是衣裳做小了。
沈映階突然冷笑一聲,低頭看著自己這副滑稽模樣。袖口短了,腰帶系不上,活像個(gè)偷穿大人衣裳的孩童。
他一把扯下衣裳:“真是好笑?!?/p>
“太后這是照著誰的身量做的?朕十五歲時(shí)的尺寸嗎?”
蔡寶不敢接話,只默默替主子脫下這身不合身的衣裳。
那云錦料子依然華美,可此刻看在眼里卻格外刺目。沈映階站在銅鏡前,鏡中的帝王面色陰沉,方才那一瞬間的期待早已煙消云散。
他轉(zhuǎn)身走向御案,淡淡道:“收起來吧,以后福壽宮送來的衣物,都不必再呈到朕跟前了。”
蔡寶將太后送來的這些衣物收拾好,沈映階拿起阮清夢給他做的那套藏藍(lán)色的衣袍穿上了身。
將他養(yǎng)大的太后,做的衣裳鞋子都不合身,反倒是陪在他身邊還不到一年的阮貴嬪做的合身,更懂他的喜好。
沈映階:強(qiáng)求的母愛終歸不會是自己的,往后,他不需要母愛了,自有其他人會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