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沒有證詞佐證的情況下,誰也不能貿(mào)然要求馬戲團的工作人員指認(rèn)納什,英國的漂亮女巫沒有一百個也有五十個吧,這個菲尼亞斯·布萊克他有前科的!
查來查去都沒有結(jié)果,說來說去也還是那句話——小小一個演出事故,常見的,暴打一頓完了也就算了,為什么幾個月后又想起來報復(fù)?有必要下這樣的狠手?真要報復(fù),圣芒戈人來人往的豈不是更好下手?
至于“暗夜”馬戲團后臺那些神秘的玻璃水缸,在案發(fā)當(dāng)天就神奇消失了,就在傲羅和布萊克們聞訊趕到之前。
直到霍格沃茨開始放暑假,風(fēng)聲才漸漸消弭。喪子之痛令菲尼亞斯·奈杰勒斯·布萊克越發(fā)沉寂,將大部分權(quán)力移交給了副手諾特教授,但是不要緊,未來的幾十年他還會眼睜睜失去更多的親人,未來的一百年他的畫像會接過這個重?fù)?dān),他其他的兒女、孫輩、重孫輩……直到布萊克家族湮滅無聞,成為譜系書上干癟的符號。1
蓋爾提起筆,在第一期徹底不再報道布萊克案進展的《預(yù)言家日報》上畫了個圈,一個句號。
“蓋爾……小姐?”瑪納薩的叫門聲和敲門聲一樣細(xì)弱,她分不清各種稱呼,總有些不倫不類。但是蓋爾已經(jīng)很滿意了,至少瑪納薩現(xiàn)在能夠獨立地當(dāng)一個庫管,當(dāng)?shù)眠€很不賴。就是蓋爾一放假她就不肯上班了,曠工沒錢拿也要賴在蓋爾身邊。
“怎么啦?”她報以一種甜甜的、寵溺的夾子音,雖然總感覺是在哄自己的寵物貓。
“你有客人!”瑪納薩緊張地說,“她說她認(rèn)識你,她是……那種人!”
蓋爾愣了一下,那種人?巫師?
她下了樓才發(fā)現(xiàn)那是阿利安娜,女巫的神情有些焦灼,坐立不安似的,絲毫沒有故土重游的喜悅。
“蓋爾!”阿利安娜一見她就撲了上來,“蓋爾!”
“怎么了?”蓋爾茫然地接住她,“我這里往來的都是麻瓜,你至少該換身衣服吧?”
“阿不思回來了!”阿利安娜帶了哭音,“他告訴我了!是你!是你對不對?”
蓋爾身體一僵:“我、我不明白?!?/p>
她簡直想鑿開阿不思·鄧布利多的腦殼看看里面都是些什么!你猜出來就猜出來吧,你怎么往外亂說??!阿利安娜和這件事有個毛關(guān)系,她有什么必要知情?
“他提起一種好吃的零食,贊不絕口……他說,是你用馬戲團喂神奇動物的下腳料給他做的?!?/p>
蓋爾長長地嘆了口氣。
“他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卑⒗材壤^續(xù)說,“所以真的是你,蓋爾,那天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你為什么……為什么要、要sharen?”
說漏嘴嗎?蓋爾看未必。只是現(xiàn)在的阿不思·鄧布利多對蓋爾·納什并沒有任何的權(quán)力主張,他只是一個普通朋友,不是師長,更沒有執(zhí)法權(quán)。他發(fā)現(xiàn)蓋爾做了“壞事”,但他無能為力,只能想辦法婉轉(zhuǎn)規(guī)勸,試圖拉她回來。
如果這是阿不思·鄧布利多的選擇,那么她也不介意讓阿利安娜知道得更多。
“喂,杰克遜大嬸?我想要一些紅茶配餅干,能讓瑪納薩給我送來嗎?好、好的,沒什么,就是有客人在,我不方便自己過去?!?/p>
瑪納薩來得很快,她草草將托盤往阿利安娜眼前一墩,整個人就巴到蓋爾面前來。
“你以前從不叫我?guī)湍隳檬裁吹募{什!你愿意讓我當(dāng)你的女仆嗎?我可以是女仆也可以是寵物,我知道你不會在這里住很久,帶我一起走吧納什……納什小姐!”她急急地說著,黑眼睛里幾乎流出淚來。
“我不需要女仆,也不需要寵物?!鄙w爾好聲好氣地安撫她,“我只需要伙伴,等到有一天瑪納薩能夠幫到我的忙了——不,不是端茶倒水這樣的小忙,你見過伊娃了,等你像伊娃那樣能干,反而是我離不開你呢!”
等瑪納薩一步三回頭地走了,蓋爾才收起面上的笑意。見阿利安娜正在食不知味地接受她的招待,就順便將瑪納薩的故事說了一遍——吃不下去就別勉強了,干脆別吃了。
并不是很長的故事,或許那馬戲團是格林德沃故意引她去的,或許不是。哪怕這是個“愿者上鉤”的圈套,蓋爾也愿意當(dāng)那條傻魚。
這是陽謀,她避無可避。
阿利安娜靜靜地聽著,這一次她什么也沒說,只是再度摟住了蓋爾,沒有哭泣,也沒有疑問。女巫們只是簡單交換了一個擁抱,這是幸存者的擁抱。她們許久才松開對方,仿佛又死里逃生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