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永遠也灌不滿的水杯輕輕地扣上了。皮鞋聲“吧嗒”、“吧嗒”,手指輕輕撣了撣肩膀上不存在的灰塵。
“看起來那位老奶奶真的有個很要命的國籍啊。但是,阿不思,我現(xiàn)在不擔憂了,不是嗎?你大可以去告訴蓋爾,但我想斯內(nèi)普是不會再說了,為什么,你猜猜?”
格林德沃嘴里輕輕哼著歌,沖他一笑。那笑容還和少年時一樣壞,鄧布利多下意識也想笑,可卻笑不出來了。
蓋爾正在用船上珍貴的淡水泡澡。雖然失去了魔法,但她還有權(quán)力與金錢——在她的船上,她就是要燒開淡水倒海里,船長也會二話不說遵照執(zhí)行。
“砰砰砰!”有人敲她的房門。
“誰?”蓋爾愕然回首,“派瑞嗎?什么都不用說,我不怪你。”
可“敲門”的動作對于來人而言,似乎只是某種象征性的提醒,他她直接擰動了門把手——麻瓜還能怎么鎖門呢?
蓋爾竟然感到一陣心慌!她恐懼地盯著那個緩緩下扳的門把手,明知門外是誰,可是、可是…………
“不,不要……”她猛地一下子站起來,帶起一陣驚天動地的水聲,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聲音是那樣小,“別這樣,西弗勒斯……”
仿佛真能聽見她的祈求一般,門把手停止了下移,開始緩緩復位。
“蓋爾?”隔著一扇門,斯內(nèi)普的聲音有點發(fā)悶,“我?guī)砹怂??!?/p>
她有一瞬間慌得想起身找衣服穿。在又弄出一陣稀里嘩啦的水聲之后,蓋爾終于勉強說服自己冷靜下來。
想想你們的關(guān)系,她對自己說,你們維持這種關(guān)系二十年了,甚至還有一個孩子,想想利芙。
沒問題的,對吧?
蓋爾把自己沉進水底,憋了好一會兒,才重新浮上水面。她攏了攏長發(fā),徐徐吐出一口shi漉漉的嘆息。
“當然,請進?!彼吡︽?zhèn)定,一不小心用了禮貌用語。
門扳手再度下壓時,她仍舊害怕得不能自已,一度閉上了眼睛。這感覺太熟悉了,永遠鎖不上的門,無力反抗、無處逃跑的她自己……她只能絕望地盯著門把手一點點壓到底,門開了,會有惡魔走進來。
“蓋爾?”斯內(nèi)普將她的手拉下來,“你還好——”
猝不及防地,他看到一雙淚眼。
真奇怪,蓋爾心想,她看到斯內(nèi)普本人,心里涌動的那股情緒便消失了。無論是與過去有關(guān)的,還是和眼下有關(guān)的……她抽噎了一聲,把臉埋進他懷里,兩條細手臂恨不得擰成麻花,緊緊箍住他的腰。
斯內(nèi)普感到一陣新奇,驚訝又滿足。蓋爾從來沒有這樣過。從前她所有的示弱都不過是撒嬌,是有目的性的示好與安撫,是她愛的刻意表達。但現(xiàn)在不是……褪去了輝煌的魔法袍,她變得異乎尋常的脆弱。
“好了,好了……”他笨拙地拍了拍她赤裸的肩頭,觸手一片冰涼,“你用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