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洛里?!崩项^故作難過地嘆息,“我親愛的孩子,你的這趟任務,或許會很難,或許會很簡單,但絕對棘手,也絕對不會遇到危險?!?/p>
“我覺得您還遠遠沒有到糊涂的年紀,曾祖父?!甭謇餄M頭問號,但老頭或許因為沒能叫成“肉肉寶貝”而鬧脾氣,接下來無論洛里怎么哄怎么求,甚至自稱“肉肉寶貝”也沒有用,老爺子打定一個“風太大、聽不見”。
洛里沒辦法,最后鼓足勇氣敲開了首席傲羅忒修斯·斯卡曼德的辦公室大門——早知道不問曾祖父了,問了心里更沒底了。
這一位更是大忙人,忙得基本很少在英國出現(xiàn),盡管那位威名赫赫統(tǒng)治歐陸的蓋勒特·格林德沃,身上背負的最大罪名,是“妨礙選舉公正”和“越獄”,再就是“縱火”這種完全提不起個兒的治安罪。
但很幸運,為了什么“家校聯(lián)?!边€是什么東西,首席傲羅那幾天都滯留英國——瞧瞧吧,英國人,滯留英國!還好這時英國沒趁機誕生一位毀天滅地的黑巫師,不然那日子真的沒法過了。
“放輕松,洛里。”首席傲羅是個典型的“大家長”式的男巫,渾身上下都散發(fā)出一種無處安放的博愛氣息,表現(xiàn)之一就是他會稱呼每一位年輕職員(包括其他司的)教名,不管是不是剛認識、甚至不認識,這其實是有些冒犯的,但是洛里現(xiàn)在巴不得首席傲羅能遞給他一盤蘋果烤曲奇,和他擠在一大塊松軟的舊鵝毛墊上,就著熱烘烘的壁爐火光一起玩麻瓜橋牌,摸著他的腦袋說“嘿,小洛里,輸了也沒關系”。
忒修斯·斯卡曼德的確這么干過,只不過彼時他和洛里的關系是校長家屬和學生——洛里的爸媽不知道怎么搞的把房子弄塌了,希望放學后能寄存洛里五個小時,校長阿利安娜·鄧布利多女士就把洛里帶回了自己家。
“我也希望我能,先生?!甭謇镉X得自己聲音都在發(fā)抖,“關于這次任務……”
“噢!”首席傲羅總是記得每一個人和他們的職責,“享受吧,年輕人,這會是你漫長的傲羅生涯里最輕松的一次任務?!?/p>
“我、我不明白?”
“你只需要找到她,告訴她你是誰,然后她就會跟你走?!笔紫亮_微微苦笑,那種熟稔至極卻又拿對方全無辦法的神情,仿佛他昨晚剛剛去蓋爾·納什的家里吃過飯。
但現(xiàn)在他根本找不到她,連她家在哪都找不到。洛里面無表情地想著,見街口正有一位銀發(fā)女士郁郁經(jīng)過,出于一種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的沖動(后來他在回憶錄里歸結于自己是天生的“犯罪克星”),他舉手叫住了對方:“女士!”
相較于她那頭已然完全變白的長發(fā),那位女士的面龐真是年輕得不像話。她愕然望過來,視線往他們身上飛快地一輪,眼睛便瞇了起來:“有事?”
“您知道納什家怎么走嗎?”洛里一向自信于討長者喜歡,但這位女士實在是……
“從這里往東,走三個路口向北轉,然后立即再向東,往前一直走,直到你看到一條通向高坡的岔路,上去路南有個蘑菇頂?shù)姆孔泳褪恰!迸砍烈髁艘粫?,指出一條明路,“樓梯正在重鋪防滑面,封閉了,自己想辦法繞一下。”
好消息,她還真知道;壞消息,不如不知道。
“東……在什么地方?”洛里有點兒想哭,他對不起這身傲羅制服但是,他真的不知道。他總不能當場掏出魔杖指路吧?剛才幾個人已經(jīng)狗狗祟祟地圍在一起試過了,怎么說呢……沒聽說過黑巫師的家還能被個指路咒找到的。
銀發(fā)女士不耐煩地用手里怪模怪樣的長桿指了指路邊的標志牌。洛里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每個十字路口都有的像某種爆裂煙花圖案的標牌,居然是用來指明方位的的。
洛里趕緊謝過這位女士,自信帶隊出發(fā)——麻瓜都是很淳樸的,麻瓜怎么會騙人呢?一個小時后他站在軟萌可愛的垃圾處理站門外,無語問蒼天。
沒看辛西婭他們都累得沒力氣嘲諷他了嗎!
洛里又花了雙倍的時間,才終于找到目的地,多虧破罐子破摔的阿拉斯托·穆迪牛膽包天直接給首席傲羅發(fā)了個守護神——畢業(yè)不滿一年,但是敢直接給大領導發(fā)守護神,洛里自愧弗如。
“都怪我,洛里。”銀色的鳳凰守護神愧疚不已,“我忘了,畢竟我們通常都是走壁爐——咳,你不能想著‘納什的家’這種地方,要想從麻瓜世界找到它,你得想著‘公主之家’?!?/p>
公主之家??????
辛西婭那伙人一度拒絕嘗試,但洛里表示不介意把他們丟在垃圾處理站門口吹風——事實證明,“高貴”并不等于堅貞。反對派輕輕易易地屈服了,因為指路咒顯示“公主之家”就在遇見銀發(fā)婦人那個路口不遠處。
麻瓜都是很會騙人的!越美麗的麻瓜越會騙人!
“公主之家”和這座模范化的工業(yè)小鎮(zhèn)居民區(qū)里的任何一幢民居都差不多,區(qū)別是它圈了塊面積不小的花園,園子里高樹、秋千、花圃、桌椅一應俱全,那樹上居然還搭了個樹屋——先前他們至少路過這地方三次!藤圍花繞的半月型拱門上真就一本正經(jīng)地釘著塊“公主之家”牌牌,牌牌旁邊貼著一張飽受風吹雨打的破舊知單《違章建筑特許證》。
先前那位銀發(fā)及地的女士正坐在秋千上亂晃,她換下了那套柔軟的棉布便服,重新梳了頭,好像還化了妝,一只小包裹掛在她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