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易之沒了辦法,他開始怨恨起幾個時辰前的自己,怨恨起昨日接下這事的自己,也怨恨起幾日之前沒將所有事情安排妥當?shù)淖约骸?/p>
本來冠寒本來就對他沒那么多感情,是他百般承諾萬般引誘才將人給留下了。
如今連基本的陪伴都沒能做到,或許冠寒就真的想離開了。
雖然他當初輕言承諾過可以任由冠寒離開,然而今非昔比,事到如今也還是想爭取爭取。
“寒公子,是我不好,這次是我犯了糊涂,我不該將你一人留在院子里,日后定不會再這樣了,你再原諒我一次可好?”
大抵是這樣的話他說了太多遍,冠寒聽膩聽厭聽倦了,還是沒給出回應(yīng)。
時易之心中越發(fā)慌亂,再開口,說出的話已經(jīng)有些語無倫次了。
“方才月竹說你不在,我就來找你了,我以為你又是遇見了什么壞事了……也是我愚鈍,有了好幾次的教訓也不記得給你多安排些人在身邊……我做事太不周到了,我……我……”
他深吸一口氣,攥緊了手,將心中的所想的話用力地擠了出來。
“寒公子,我是有些害怕的?!彼f。
怕你出事,也怕你離開我。
不知是哪句話哪個詞打動了冠寒,他終于做出了應(yīng)答。
卻只是說:“時易之,我問你,我好看嗎?”
“好看?!睍r易之趕忙點頭。
“那你當初買下我?因為我好看嗎?”
時易之頓了頓,“當時會在人群中一眼看到你,確實是因為寒公子你容貌出眾,但也絕不僅因為此,還因為我……我對寒公子一見傾心……”
“為什么第一眼就喜歡上了我?為什么喜歡我?”
時易之怔愣住。
他該怎么談喜歡?又要怎么說喜歡?
冠寒問他為什么,好似喜歡也能夠列出條理清晰的緣由。
然而時易之卻給不出。
在談及喜歡的那一霎,他想到的是高懸于空、映照于水的明月;是簌簌墜滿衣襟的桂花;是陽春煙雨籠蓋下的茶香;是廣源寂靜流淌的湖泊;是清州隨月起伏的海潮。
是潮shi的、是寂靜的、是清冷的、是繾綣的,是所有美好畫面與悸動瞬間的總和。
可他要如何說?
那些洶涌的情緒在心口震蕩,那些滿溢的情愫在糾纏。
如此澎湃繁冗的一切,他要如何才能說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