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里亞蒂向窗外的天空瞟去:日光正好,與他離家那天的暗淡無光仿佛是截然不同的世界。如果威廉姆斯在,他肯定會說——你們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所以有什么好難過的。
他一句話還沒說,就聽到漢弗萊用厚重的聲音說:“對于你、還有你母親的遭遇,我并不為此感到抱歉,因為那是我必須要做的選擇?!?/p>
莫里亞蒂笑了笑,干澀得像是枯萎的樹葉,他看上去毫不在意,但話鋒一轉(zhuǎn),“那對帕特里克呢?”
沉默了一瞬,但漢弗萊的語調(diào)沒有發(fā)生任何變化。對于一個慣于在無數(shù)謊言里找到最正確的路徑的人來說,接下來的話沒有讓莫里亞蒂感到一絲意外:“帕特是一個好人,也是一個優(yōu)秀的士兵,他比我們都更熱愛這個國家。而你現(xiàn)在是想讓我為過去所做的正確決定而感到愧疚嗎?伊恩,別做夢了?!?/p>
說完,漢弗萊掏出一盒雪茄,順便為自己倒了滿滿一杯威士忌,在他這個年紀。尤其是只比女王陛下只小一歲的前提下,這樣的酒量顯然不合常理。
但他只是舉著酒杯,說道:“讓我來告訴你,如果我沒有做出那些決定會發(fā)生什么:如果我沒有將你送走,菲利普會曝光你跟艾莉亞的身份,帕特將會被情報機構扣押調(diào)查,我不僅會丟掉內(nèi)閣秘書的職位,甚至還可能會被上議院那群蠢貨審判;如果我提前終止那幾起預謀的baozha,賭注之刃的計劃就可能會被ira發(fā)現(xiàn),而這是軍情六處最機密的一個行動,我不能冒險。”
以及我并不知道帕特恰好就在納德酒店,就在那天——該死的——那一天!漢弗萊咬緊牙關,一條條猙獰的青筋爬滿了他干枯的手背。
莫里亞蒂不屑地轉(zhuǎn)過頭,他奪走酒杯喝了一口,然后朝漢弗萊方向舉起酒杯,“為了達到目的,你不惜縱容犯罪——過了這么多年,我很高興我們有了共同點?!?/p>
聽到這話,漢弗萊被煙嗆到咳了幾聲,散發(fā)著甜膩香氣的煙霧里,他看不清莫里亞蒂的表情。但他無比清醒的認識到,莫里亞蒂或許不是在嘲諷自己。但這卻更讓漢弗萊感到匪夷所思,在他的印象里,那三個孩子:帕特里克、威廉姆斯還有伊恩或者吉姆;平心而論這三個孩子中,最不正常的大概就是吉姆。
所有人都以為他不知道阿瑞斯是死于吉姆之手。時間久了,連他自己都會懷疑:他當時看到的一切會不會只是自己的幻覺?
“你是真的不會演戲,漢弗萊?!蹦飦喌賹⑹S嗟耐考梢伙嫸M,他重重地將杯子放在桌上,如同一個頑劣的孩子因得不到想要的答案,無聲而驕縱地亂發(fā)脾氣。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漢弗萊緩緩的吐出一圈煙霧,他目光銳利地盯著莫里亞蒂,“你最好打住?!?/p>
莫里亞蒂的嘴角輕輕牽扯出一抹微笑,只是這笑還沒堅持多久,就被匆匆響起的敲門聲打斷了。德雷克慌張地看著漢弗萊,“福爾摩斯先生的車剛才好像……開走了?!?/p>
漢弗萊跟莫里亞蒂同時起身。漢弗萊一把扔掉手中的名單,他在房間里快步地打轉(zhuǎn)兒,“你看清楚了,是他的車?”
“我已經(jīng)跟那群黑衣人確認過了?!?/p>
“確認什么?”
康斯坦斯搖曳著長長的裙擺,她靠在門框邊,平靜地凝視他們。在她的身后,是皺著眉頭的安德莉亞跟一臉無所謂的歐洛斯、還有半信半疑的赫敏。
莫里亞蒂猝不及防地轉(zhuǎn)過身,就聽到漢弗萊的略帶緊張的嗓音,這個老人摸了摸自己早已發(fā)白的鬢發(fā),他強調(diào)道:“確認你們出發(fā)到教堂的時間?!?/p>
上帝,他是真的不會演戲。莫里亞蒂再次確認了自己的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