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她只得到了一杯毒酒,留條全尸下葬。
褚磐稱帝,昭告天下褚巍的女子身份,尊其為高祖皇帝。南北皆嘩然,毀譽參半,敬佩者有辱罵者有,可無人抵得過褚家軍的鐵血手腕。
孟長盈欣慰,卻也覺得可笑。
世人鄙薄。褚巍就是褚巍,她拼命平定的西羌南三州還在,她帶出的褚家軍改天換日,她教出的孩子是救世雄君。
雄偉巍峨的山,卻被要求蜷縮在狹窄的偏見陰影之后,何其可笑。
任世人熙熙攘攘,功績刻于石碑埋于帝陵。千秋功業(yè),自有后人評說。
“陛下,這……”德福欲言又止。
“盈盈和那小子通了三年的信,你們今日才查到,這什么這?”萬俟望腳步不停,下了朝就往長信宮去。
“那是否……攔截?”德福試探著問。
萬俟望腳步停住,遙遙看向長信宮的方向,紅紫薇燦爛如霞。
“瞎折騰什么,就憑你們也攔得住。”
德福:“……是。”
淮江邀約,南北皆嚴陣以待。雙方勸也勸了,攔也攔了。可沒一個勸得住,攔得下。
淮江之上,一艘游船靜靜停泊。
而南北岸兵馬列陣,游船四周戰(zhàn)船林立,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時刻警戒。
嚴肅氛圍中,褚磐端坐,少年人挺拔身形初現(xiàn),臉龐酷似褚巍,瞧著像極了遙遠記憶里的故人之姿。
孟長盈輕輕摸了下他的頭:“磐兒長高了,也長大了。”
褚磐端靜小臉微微變化,半晌,終究是紅了眼圈,喚了聲:“姨母。”
“姨母在,”孟長盈溫柔一笑:“你在信里說的什么傻話,來北朔見我?莫不是忘了自己如今也是個身份尊貴的皇帝了。”
語調(diào)柔緩,卻也帶著一分長輩的嚴厲。
褚磐低下頭,有些羞愧。
他少時目睹萬俟望來臨州營尋孟長盈,那時不解,長大后方知此舉有多瘋狂。他不想姨母拖著病軀奔波,更覺得北朔皇帝都能為姨母做到的事,沒道理他就做不到。
可提議被孟長盈嚴詞拒絕,她堅持要親自過來見他。
“磐兒知錯?!?/p>
“往后要多珍重自己,你還不明白你有多重要。”
孟長盈說著,目光越過船艙,看向南方河面的戰(zhàn)船。船頭一道高壯如小山的身影背著刀,目光銳利,時刻不離游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