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奪了“初吻”的云琛,一路將屠狼駒駕得飛快,馬鞭子抽得啪啪作響。
得虧是皮糙耐寒的屠狼駒,身上連個印子都不見,要換作一般馬,鐵定得被抽急眼。
就這么日夜兼程地直奔蒼海城而去,三月谷雨時,她終于抵達香消崖。
遠遠地,她看見一個熟悉的黑衣身影在擦拭墓碑,不禁長舒一口氣,遙謝江鳴的舊仇人不記仇,她不必去給江鳴收尸了。
她高興地沖過去喊了聲“師父”,想拉著江鳴看看西北烈馬屠狼駒,卻一把撈空,只摸到一根空空的袖管。
她怔住,“師父,你的胳膊呢?”
江鳴毫不在意,仍舊用那沒有感情,也沒有什么語調起伏的聲音說:
“剁了,一報還一報,還給那人了。”
云琛知道,江鳴說的是當年被他砍斷雙臂的仇人。
如今江鳴為了南璃君與霍幫之事去求那人,便以一條胳膊還當年血債。
聽起來似乎不虧,可摸著江鳴空空的袖管,瞧著他有些蒼白的面色,云琛還是忍不住嗷嗷大哭:
“師父你疼不疼???有多疼啊?師父………嗚嗚……我可憐的師父……”
江鳴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任由云琛哭天抹淚了半天,兩個眼睛哭得核桃一般,才將半濕的袖子從云琛懷里抽出來,道:
“你應當聽說賬本的事了。我這次去求問可以扭轉如今霍玉相爭,霍幫局勢不利的法子,得知一個足以將玉家連根拔起的東西,就是玉陽基多年來賄賂朝廷官員往來的賬本?!?/p>
云琛抽抽搭搭地點頭,哭腔道:
“已經聽說了,到處……到處都在說賬本的事情……”
霍玉之爭已進入生死局,那記錄著玉家賄賂朝中官員往來的賬本,是當下最要緊的東西。
江鳴點點頭,“我之前已將賬本的事情告訴公主。照目前情勢看來,公主到處放出風聲,估計是想叫朝中玉陽基一黨通通閉嘴,不敢引火燒身;而后玉陽基定會將那賬本放在最貼身重要的地方,一旦有動作,便更容易去偷。
等偷到賬本,公主便可以將玉陽基一黨通通起底,沒了官權相護,霍乾念再對付玉陽基就容易了,就看你的少主是徐徐圖之還是生吞猛飲了。照你被逐出府之后,這一年多的情勢來看,霍乾念大約一刻也不愿多等?!?/p>
云琛聽得云里霧里,她不太懂這么復雜的情勢和盤算,只是不好意思地紅了臉,扭捏道:
“師父,啥‘你的少主’呀,你怎么知道的……”
江鳴敲了云琛腦袋一下,訓道:
“我說了一大堆,你就聽見這四個字?”
“嘿嘿……”云琛笑得小臉紅撲撲。
云琛什么心思都寫在臉上,江鳴怎會不知。
沉默片刻,江鳴道:
“如今賬本就是關鍵,不知霍乾念如何盤算,怎么去竊賬本,兵不血刃是不可能了。不論派誰、怎么派人去,都艱難無比,很可能性命都不保?!?/p>
意識到事情的重要性,云琛開始替霍乾念憂愁。
江鳴不動聲色地打量云琛,猶豫了一下,還是說:
“玉陽基那雜種好龍陽,早就盯上了你這模樣,霍乾念是為了保你,才故意設計將你逐出霍幫。還有那風灼草,你在東炎皇宮鬧那么大動靜,霍乾念不可能不知道,那菘藍冒了你的功去,霍乾念卻不揭穿,大概他想令菘藍去偷賬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