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乾念與云琛定下親事。
這些日子以來,親眼見到霍氏父子如何捧在手心一般珍愛云琛,云中君既欣慰,又有些說不上的滋味。
中堂一聚過后,已是近后半夜,云中君卻翻來覆去,怎么都睡不著。
白氏被吵得也睡不踏實(shí),柔聲問:
“老爺,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云中君擺擺手,甕聲甕氣地說了句“無事”,轉(zhuǎn)身裹起被子,一副要認(rèn)真入睡的架勢(shì)。
看著云中君仍舊壯碩,卻已不似從前孔武的背影,有點(diǎn)氣鼓鼓的樣子,白氏忍不住笑起:
“老爺吃味了?”
云中君身形一僵,顯然被白氏猜中了。
白氏捂嘴笑道:“老爺既喜歡霍姑爺,又有點(diǎn)吃醋大小姐要嫁人了,是吧?”
半晌,云中君才不高興地回道:
“那孽障倒是和霍雷霆那家伙更熟絡(luò),一口一個(gè)‘老太爺’地叫著——比跟我親近!”
既然開了頭,夫妻二人索性披上衣服,坐起來說話。
回憶往昔種種,再想想這幾日發(fā)生的事,云中君長嘆一口氣,面有愧悔,更有無奈。
白氏自然明白云中君在難受些什么,她心疼地抱住云中君半個(gè)肩膀,安慰道:
“老爺,事情都過去了。如今這樣已是最好。不過老爺別怪我多嘴,你打大小姐打得太狠了,真是過分?!?/p>
云中君瞪眼,“我過分?我要真下手打她,七天下來她還能活著?不過是第一天的時(shí)候下了狠手,做給那些個(gè)宗親看,省得沒完沒了糾纏不休!”
白氏也幽幽嘆息:“也是。既罰過,日后不論誰人說起來,都無可指摘。再加上有霍家撐腰,一定穩(wěn)妥的。老爺為大小姐著想,何不把這一切都告訴大小姐呢?也好圓一圓父女情分。”
云中君果斷搖頭:“不了。若說這事,她必要問我,既然如今疼愛,為何從前那般?難道叫我告訴她,她母親是二嫁之女,未和離就騙了我的婚?叫我告訴她,十幾年來,她母親都在偷偷將府中錢財(cái)給那原配丈夫?一直到那賭鬼喝多了鬧上門來,我才知她母親被騙著簽下了足以使我云中君傾家蕩產(chǎn)的債據(jù)?”
云中君深深重嘆,語氣無奈又沉重:
“難道要我告訴她,因她母親遇事不明,兩次差點(diǎn)弄丟了她,由那胡守江設(shè)計(jì)將她賣給人伢子?原以為,早點(diǎn)許個(gè)林家給她成婚便安穩(wěn),林家富戶,不會(huì)叫她為錢財(cái)擔(dān)驚受怕,可……唉……”
白氏輕輕撫著云中君的胸口,幫他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