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歡呼聲瞬間低了下去,士兵們感受到王爺身上散發(fā)的駭人低氣壓,紛紛噤若寒蟬,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讓開一條通路。
老軍醫(yī)也感覺到了,連忙躬身:“王爺……”
趙珩根本沒理會他。他邁開長腿,幾步便跨到我面前,高大的身影瞬間將癱軟在地的我完全籠罩。那股熟悉的、帶著鐵甲寒氣和冷冽松柏的氣息撲面而來。
他什么話都沒說。
只是猛地彎下腰,那只帶著皮質(zhì)護手、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如同鐵鉗般,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道一把攥住了我那只沒受傷、卻還在抖個不停的右手腕。
力道之大,讓我感覺腕骨都要碎裂。
“啊!”我痛呼出聲。
下一秒,我整個人被他像拎一件沒有生命的破布娃娃般,粗暴地從冰冷的地面上提了起來,雙腳離地!
“趙珩,你放手,疼,我傷口……”我疼的眼淚瞬間飆出,掙扎著嘶喊。
“閉嘴!”他一聲低吼,成功將我的痛呼和所有辯解都噎死在喉嚨里。他看也不看我,另一只手猛地扯下自己肩上的墨色大氅,劈頭蓋臉地將狼狽不堪、渾身是汗的我整個兒裹住。
視線瞬間被黑暗籠罩,只剩下他身上濃烈的氣息和他胸腔里傳來的心跳聲。
我被他帶進了營地中央最大、也最結(jié)實的那頂玄色營帳。帳內(nèi)陳設(shè)簡單,一張硬板床,一張行軍桌,一個火盆,還有角落里堆放的行軍囊和甲胄。空氣里彌漫著和他身上一樣的冷冽松柏氣息。
一個穿著普通兵卒服、臉上帶著風(fēng)霜痕跡的中年漢子端著個木托盤走了進來。托盤上放著一個粗糙的陶碗,里面是黑乎乎的藥汁,還有一小碟硬邦邦的、看不出原材料的餅子,以及一卷干凈的細麻布和一小罐散發(fā)著草藥味的膏藥。
“王爺東西送到?!睗h子聲音粗嘎,沒什么表情,把托盤放在行軍桌上,看我的眼神帶著點探究,最終他也沒多說什么,放下東西就出去了。
趙珩動作算不上溫柔,甚至帶著點粗暴,直接抓住我棉襖的領(lǐng)口。
“你……你干什么?”我嚇得往后縮。
“閉嘴!看看你的傷!”趙珩低斥一聲,手指用力,“刺啦”一聲,竟然直接將我那件又厚又硬的破棉襖從領(lǐng)口撕裂開一道大口子!
冰涼的空氣接觸到皮膚,我打了個寒顫。
“趙珩,你……”我又驚又怒,這狗男人撕衣服上癮嗎?
“不想傷口爛掉流膿,最后死在這鬼地方,就老實點!”趙珩的聲音冷得像冰,但手上的動作卻莫名地放輕了一些。他小心翼翼地避開傷處,將破爛的棉襖從我身上剝下來,動作間牽扯到傷口,疼得我倒吸冷氣,卻也無力反抗。
左肩的傷口徹底暴露出來。原本結(jié)痂的地方果然裂開了一道小口,正緩緩滲出暗紅的血絲,周圍的肌膚紅腫一片。
趙珩沒讓任何人進來伺候。他挽起玄色勁裝的袖子,露出線條緊實的小臂。他拿起干凈的布巾,浸入溫水中,擰干。
當(dāng)那溫?zé)岬牟冀韼е⌒囊硪淼牧Φ?,輕輕擦拭我左肩傷口周圍凝結(jié)的血污和冷汗時,我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的動作竟然很輕,帶著薄繭的手指隔著溫?zé)岬牟冀?,笨拙卻異常專注地清理著傷處邊緣的皮膚。微涼的指尖偶爾不經(jīng)意地擦過我的鎖骨,帶來一陣細微的戰(zhàn)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