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墓室的空隙照在九叔臉上時,他仍保持著抬手封印的姿勢。
胸口的輪回碎片貼著皮膚,暖意透過粗布道袍滲進血脈,可他的指尖還在發(fā)抖——方才那聲帶著京腔的”看一眼這個世界”,像根細針扎進了他的記憶。
”師傅?”文才的聲音帶著哭腔,染血的朝服紐扣在他掌心發(fā)顫,”那老粽子真跑了?”
九叔低頭,看見自己手背上的鎮(zhèn)靈印淡得幾乎要消失。
僵尸祖骸骨爆開的瞬間,他分明觸到了那團黑霧里的情緒——不是暴戾,是濃烈得化不開的眷戀。
就像就像他前世在養(yǎng)老院見過的老人,攥著老照片說”想再看看老家的槐樹”。
”走了?!本攀宄秳幼旖?,聲音比他預想的更啞,”但沒走遠?!彼隽_盤,指針本該指向地脈封印的方向,此刻卻瘋狂旋轉(zhuǎn),”順著怨氣追。”
秋生已經(jīng)抄起桃木劍,劍穗上的銅錢被攥得發(fā)燙:“我就說那老東西不簡單!
上次在義莊偷吃供品,還會把糖瓜渣兒掃進香爐師傅,咱這就追?”
文才慌忙把紐扣塞進懷里:“追!
我?guī)е隗H蹄子呢,這次準能能”他聲音漸弱,因為九叔突然按住了他的肩膀。
”先換身衣服。”九叔盯著三人沾著黑灰的道袍,”咱們要去的地方,是湘西邊界的云嶺村?!彼肫鹱蛞馆喕厮槠镩W過的畫面——山霧繚繞的村口,歪脖子樹上掛著白幡,還有玄色道袍的影子。
云嶺村的晨霧比九叔想象中更濃。
三人踩著青石板進村時,文才的布鞋剛沾到地面,就”啊”地縮回腳:“這石板涼得滲人!”
九叔沒接話。
他摸出隨身攜帶的黃符,指尖剛觸到符紙,原本該泛起的金光便像被人掐滅的燈芯。
再摸鎮(zhèn)尸鈴,銅鈴攥在掌心,連半聲脆響都發(fā)不出。
”秋生,凈心咒?!彼谅暤馈?/p>
秋生立刻結(jié)印,舌尖抵上顎:“天地玄宗,萬炁本根”咒語念到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