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夜色彌漫,鋪滿了整個天邊。冬夜寒冷,但今夜并不孤寂。
太和殿中,絲竹管弦,觥籌交錯。
燕寒坐在上首的龍椅之中,天子冠冕的流蘇垂下,遮住了他晦暗不明的眼眸。他高舉起酒盞,面向眾卿:
“今夜上元宮宴,念諸君不顧風雪來此相聚,朕與眾卿同飲此杯!”滿殿燈火折射在他手中高舉的紫金琉璃盞上,“愿社稷安泰,國泰明安,愿國運昌隆如這上元燈火!未來,還請諸君與朕一同,繼續(xù)共守山河!”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群臣下跪,感恩皇恩浩蕩。
沈凌波端莊地坐在燕寒身旁,眉目含笑,但面紗之下卻無太多真正的喜意。
趁著眾卿下拜,沈凌波趕緊朝著侍奉在身側(cè)的老嬤嬤遞了個眼神。
嬤嬤明了,回了一個“還請娘娘放心”的眼神過去。
宴會正式開始,一支又一支舞蹈上演,有人看得津津有味,也有人心亂如麻,絲竹之音也嘔啞嘈雜難為聽。
“你可看見顧較了?”趙明成用酒盞擋著嘴,對身側(cè)的云深問道。
云深搖搖頭:“沒看見。估計是蕭燁沒把他帶進殿中?!?/p>
趙明成心中疑惑,遙遙看了眼坐在皇帝之下的燕徹執(zhí)。
這小子,邊看歌舞邊飲酒,好不愜意。怎么看著只有他們在憂愁?
“會不會是今夜他們打算按下不發(fā),之后再尋機會?”云深問,“畢竟云袖此時依舊下落不明,蕭家不一定會做這出頭之鳥,成為眾矢之的?!?/p>
“今夜不出頭,他們照樣是眾矢之的?!壁w明成說道,壓根不信是蕭家臨陣脫逃,“我們別放松警惕,也別自亂陣腳?!?/p>
云深點點頭。
殿中的舞女們身姿曼妙,隨著音樂翩翩起舞,靈動的舞姿和靈活的走位,讓對面的蕭燁落進趙明成、云深眼中,顯得忽暗忽明。
趙派一行人依舊保持著警惕的心態(tài),即便已經(jīng)酒過三巡。
殿內(nèi)氣氛似乎也松弛了不少,就連絲竹管弦之聲也愈發(fā)得悠揚婉轉(zhuǎn)。
觥籌交錯間,不少官員臉上已帶了微醺的紅暈。
但就在這看似一派祥和的時刻,殿門外忽然傳來一陣輕微的騷動。
“前太醫(yī)院院判,顧較求見——”
尖細的太監(jiān)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一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連宮中表演舞蹈的舞女們也都停下了腳步。
燕寒在龍椅上,被流蘇擋住的眼睛似乎都瞪大了。
“顧較?他來做什么?”燕寒有些詫異道,“朕不是已經(jīng)免了太醫(yī)院所有人的罪責了嗎,他還有什么要說的?”
皇后不語,但自有人替她言語。
“陛下,既然顧較敢在宮宴之時前來打擾,一定是重要的事情,否則定不會敢來擾亂大家的興致的。不如,你就聽聽看?”德妃嬌柔的聲音響起,跟唱歌似的婉轉(zhuǎn)。
寵妃的話果然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