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哥在臺邊急得滿頭大汗,聲嘶力竭地呼喊著:“排隊!都排隊!”然而,他的聲音很快就被淹沒在這混亂的喧囂之中。
子輝靜靜地蹲在遠處的老桑樹上,眼神冷漠地看著鬼藤從地縫里悄無聲息地鉆出來。
最先遭殃的是個缺了門牙的混混,他正踮著腳尖努力張望時,腳踝突然被一條猛然出現(xiàn)的藤蔓死死纏住?!鞍堰@誰拽我。。。。。?!?/p>
話還沒說完,整個人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拖進地底,只剩下半聲凄厲的慘叫悶在土里,讓人毛骨悚然。
梅大管家那陰冷的笑聲從山頂悠悠地飄下來,那笑聲仿佛帶著某種魔力,讓整片亂墳崗的地皮都開始劇烈地震動起來。
七十多具陰兵破土而出,瘸腿阿三的干尸一馬當先沖在最前頭,心口的鬼藤瞬間暴漲三尺有余,尖銳的藤尖如同一把鋒利的利劍,狠狠地扎進一個胖子的后頸。
那胖子正是昨日在茶攤口沫橫飛吹噓“圣者托夢”的賴皮張,這會兒他渾身的肥肉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干癟下去,眨眼之間就變成了一具套著綢衫的骨架,在月光下顯得陰森恐怖。
“娘咧!詐尸啦!”人群瞬間炸開了鍋似的四散奔逃。
有個穿著開襠褲的半大小子被洶涌的人群擠掉了鞋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嚇得哇哇大哭。
他的母親急忙伸手去撈他,可就在這時,一條鬼藤纏住了婦人的發(fā)髻,只聽“咔嚓”一聲,硬生生扯下半塊頭皮,鮮血四濺。
看到西山鬼藤和西山陰兵出現(xiàn)了,虎哥在高臺上嚇得腿肚子直轉筋,手中的幡旗桿子“咣當”一聲砸在了豹哥的腦門上。
兩人頓時像兩只沒頭的蒼蠅,狼狽地滾作一團,拼命地往下爬。
就在這時,臺子底下突然鉆出十幾條鬼藤,瞬間就把高臺絞得四分五裂。
子輝面無表情地看著西山陰兵和西山鬼藤如同收割成熟的麥子一般,瘋狂地追捕著四處逃竄的人群。
有個自以為機靈的家伙拼命地往戰(zhàn)血潭那邊的黑煙里鉆,結果還沒跑過白骨英烈山,就被突然冒出的鬼藤卷住了腰身。
只聽“噗嗤”一聲,腸子被拖出來三丈遠,血腥的場景讓人不忍直視。
虎哥抱著斷腿在尸堆里絕望地哀嚎著,他那條曾經吹噓“刀槍不入”的金線袍,此刻早已被鮮血徹底浸透。
仔細看去才發(fā)現(xiàn),所謂的金線不過是用玉米須染成的,顯得如此虛假和可笑。
清晨時分,天色依舊昏暗,尚未完全亮起,亂墳崗上只剩下七零八落的殘肢斷臂,散發(fā)著令人作嘔的血腥氣息。
梅大管家神情冷漠地站在山頂,輕輕地撫著手中的藤杖,二十多個西山族人正動作熟練地把一具具新鮮的尸體有條不紊地碼進黑木箱。
子輝敏銳地注意到,每具尸體的后頸都清晰地烙著十一爺西賭坊的標記——那是用鴿子血混著朱砂刺下的,平日里被衣領遮擋著,只有在人死了之后,才顯露出那血紅的輪廓。
看樣子,不用自己親自出手,梅大管家跟山雞和黑狗之間,已經開始了狗咬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