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如濃稠的墨汁般壓抑地籠罩著大地。
慈善堂內(nèi),燈火在夜風(fēng)中搖曳不定,昏黃的光線艱難地劃破黑暗,卻無法驅(qū)散那彌漫在空氣中的金蟾衾毒的腥臭氣息。
這股令人作嘔的味道,仿佛一條無形的毒蛇,緊緊地纏繞在每個人的鼻尖,讓人幾欲窒息。
中毒的人族和妖族橫七豎八地躺在庭院里,痛苦地呻吟著。他們的皮膚上爬滿了詭異的金色紋路,像是被某種古老的詛咒侵蝕。
在蒼白的月光下,這些金色紋路泛著微弱的光芒,時而如活物般緩緩蠕動,時而又凝固成蛛網(wǎng)般的裂痕,觸目驚心。
白三爺?shù)慕鹕冶垡呀?jīng)蔓延至鎖骨,整條手臂像是被鍍了一層流動的金漆,光芒閃爍不定。
皮膚下,隱約可見細(xì)小的蟾蜍虛影在游動,仿佛在肆意地破壞著他的身體。
白三爺咬緊牙關(guān),強(qiáng)忍著劇痛,左手持針,眼神中透露出堅(jiān)定和決絕。
每一針落下,都伴隨著一縷黑氣從傷者的七竅滲出,可那毒實(shí)在是太烈,針尖剛離體,金紋便又緩緩蔓延開來,像是永遠(yuǎn)斬不斷的藤蔓,瘋狂地生長著。
白三爺?shù)乃幫苍谝慌跃o張地忙碌著,打下手,他的竹筆在空中快速地劃出道道墨痕,墨跡瞬間凝成符咒。
他小心翼翼地將符咒貼在中毒者的眉心,可符咒剛貼上,便“嗤”的一聲燃起幽綠色的火,轉(zhuǎn)眼化作灰燼。
藥童的額頭上布滿了汗珠,他擦了擦汗,低聲咒罵:“這毒……踏瑪?shù)拢徐`性!”
梅大管家站在院落中央,神色凝重。七枚白骨釘懸浮在她周身,釘尖指向七個方位,隱約構(gòu)成一座小型陣法。
骨釘上刻滿了細(xì)密的符文,在月光下閃爍著神秘的光芒。每當(dāng)有中毒者瀕臨失控,便有一枚骨釘微微震顫,射出一道白光將其鎮(zhèn)住。
然而,即便如此,仍不斷有人在痛苦中抽搐著倒下,皮膚下的金紋如活物般扭曲著,在地上拼出殘缺的血字——
“納……吉……,聘……禮……”
……
魚幽靜靜地站在角落,突然,手中的魚骨劍微微震顫,劍柄上的鱗片無聲豎起,像是感知到了某種危險(xiǎn)。
她眉頭微蹙,精致的臉龐在月光下顯得更加冷峻。
指尖輕撫劍身,鱗片縫隙間滲出淡淡的水霧,在空氣中迅速凝結(jié)成一道無形的屏障——這是赤鱬族的“水泡術(shù)”,能隔絕外界的窺探與干擾。
龜公佝僂著背,慢悠悠地走到她身旁。他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那是歷經(jīng)滄桑的深沉與狡黠。
他枯瘦的手指在袖中掐了個訣,一縷青煙從袖口飄出,融入水障之中。煙霧扭曲變幻,最終化作一只青色的蛇鱗,輕盈地落在他的掌心。
蛇鱗翻轉(zhuǎn),墨跡如游蛇般蜿蜒,拼出一行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