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殤一首殤之舞,身死道消。
她的身體化作萬千金色光點,在千蟾鼎內(nèi)緩緩飄散。每一粒光點都像是一顆細小的星辰,閃爍著微弱的光芒,卻又在轉(zhuǎn)瞬間被鼎內(nèi)翻涌的毒霧吞噬。
白三爺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十指深深摳進堅硬的巖石,指甲縫里滲出暗紅的血絲。他原本半黑半白的頭發(fā)此刻已盡數(shù)雪白,像是被一場突如其來的寒霜凍結(jié)了所有生機。
"魚妹。。。魚妹。。。"白三爺?shù)穆曇羲粏〉貌怀蓸幼?,每一聲呼喚都像是從破碎的胸腔里擠出來的。
他的眼睛布滿血絲,瞳孔劇烈顫抖著,目光死死盯著那些正在消散的光點。那個在慈善堂的白神醫(yī)不見了,只剩下一個徹底瘋魔的白瘋子。
千蟾鼎突然發(fā)出一聲沉悶的轟鳴,鼎身上的蟾蜍紋路逐一亮起,散發(fā)出詭異的金光。
那些雕刻精細的蟾蜍仿佛活了過來,鼓脹的腮幫子一縮一放,從口中噴吐出縷縷七彩煙霧。
煙霧在空中交織,漸漸凝聚成一個個小小的"丹"字,飄飄蕩蕩地落下,觸到地面便"嗤"地騰起一團青煙。
魚幽倒在離白三爺不遠的地方,臉色慘白如紙。她的胸口微微起伏,證明還有一絲生機尚存。魚殤臨死前將赤鱬妖丹重新打入她體內(nèi),但這顆妖丹已經(jīng)元氣大傷,只能維持最基本的生命體征。
她的睫毛輕輕顫動,似乎隨時都會醒來,卻又遲遲無法睜開雙眼。
子輝呆坐在魚幽身旁,眼神空洞得像兩個漆黑的窟窿。
他的嘴唇機械地開合著,每隔七秒就會重復(fù)一次:"救。。。魚殤。。。救。。。"聲音干澀單調(diào),像個壞掉的機關(guān)人偶。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在地上劃著圈,劃出的痕跡很快就被地面滲出的金色液體淹沒。
鼎內(nèi)的變化越來越劇烈。
原本彌漫的毒霧開始像潮水般涌動,漸漸變得粘稠如蜜。
霧氣中散發(fā)出的丹香越來越濃郁,初聞像是上等的靈茶,帶著淡淡的草木清香;再聞又變成了陳年藥酒的醇厚,還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氣;到最后竟化作甜得發(fā)膩的蜜棗味,讓人忍不住想要深深吸氣,將這香味永遠留在肺里。
朱老六帶著柳信兒、流沙神虎、龜公和一眾山水盜正倉皇逃向鼎口。
突然,隊伍最后傳來一聲凄厲的慘叫。
"怎么回事?"朱老六不耐煩地回頭,卻看見鼎內(nèi)涌出的金色霧氣已經(jīng)追上了他們。那霧氣濃稠得像是融化的黃金,在空氣中緩慢地流淌著,所過之處連光線都變得扭曲。
一個落在最后的山水盜突然停下腳步,他的鼻子抽動著,臉上露出癡迷的神情。"好香。。。。。。"他喃喃自語,伸手去抓空中的金霧。
指尖剛碰到霧氣,整條手臂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了灰白色。皮膚下的血肉像是被什么東西瞬間抽干,發(fā)出"咔嚓咔嚓"的脆響,轉(zhuǎn)眼間就碎成了一地粉末。
"六爺,救。。。。。。救我。。。。。。"他剛喊出這幾個字,金霧就纏上了他的脖子。他的眼球可怕地凸出,嘴巴大張著,卻再也發(fā)不出聲音。
在眾人驚恐的注視下,他的身體像漏氣的氣球一樣迅速干癟,皮膚上浮現(xiàn)出蛛網(wǎng)般的金色紋路。
最后"啪"的一聲輕響,他整個人化作一顆暗紅色的丹丸滾落在地,表面還帶著未干的血絲。
"妖丹,不好!"龜公猛地停下腳步,渾濁的老眼死死盯著那些霧氣。
他布滿皺紋的臉突然變得慘白,干枯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顫抖著:"這。。。這是煉丹的丹氣……"
"煉丹?"柳信兒疑惑地皺眉,"那兩個老蛤蟆不是已經(jīng)。。。"
"不是蟾祖!"龜公的聲音都在發(fā)抖,"我們都上當(dāng)了!這根本不是千蟾鼎,這是鹿大圣的萬壽丹鼎!"
仿佛為了印證他的話,又一個山水盜被金霧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