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景暄很給面子的接過那道丹書鐵券,“你想用它保的人,是你那個字字思故國小妾吧?”
“她不是我的妾室,只是我的婢女罷了。我視她如親妹。。。。。?!?/p>
齊景暄嘖了一聲,毫不留情的打斷賀蘭青渝,“你視她如親妹,你對你的親妹可不怎么好,畢竟你那位妹妹在身上抹藥試圖勾引陛下,那該是你們安排的吧?連親妹都能丟出去當(dāng)棋子用,倒是拿丹書鐵券來保一個婢女了,賀蘭青渝,你真虛偽?!?/p>
賀蘭青渝并不作解答,只道:“太子殿下既已收下這丹書鐵券,那便是答應(yīng)了,不要再為難她,她也不是我們賀蘭氏的人?!?/p>
“那你問過她自己嗎?”
“不必問了,也別讓她來見我?!?/p>
“但人本宮已經(jīng)帶來了,還是見一面吧?!饼R景暄起身,獨裁的擺手讓獄卒將沉雁帶到賀蘭青渝牢房中來。
沉雁沒有換上囚服,也沒有上鐐銬,她奔向賀蘭青渝哭著撲跪過去,“公子!”
往日一身清貴儒雅的公子眼下囚服鎖銬加身,雖身立于濁世,人卻依舊如佳玉不可褻視。
賀蘭青渝沒有正眼看她,只側(cè)過身去避免讓她觸碰自己。
“我已還你自由身,今后,你不再是賀蘭家的奴婢,我教你樂律書畫,你刺繡堪為上乘,離開賀蘭家,自力更生也不會成問題?!?/p>
沉雁顫巍巍的伸手想要抓住賀蘭青漪的手,可又謹(jǐn)小慎微的放下,在賀蘭青渝面前跪拜。
“公子,奴不走,奴幸得公子相救,得以從那勾欄之地脫身,公子教習(xí)奴琴棋書畫,為奴賜名,奴感公子大恩,誓死也要伴公子左右!”
賀蘭青渝垂眸俯視沉雁,眼中充滿憐憫,“沉雁,人活著比一切都強。我賀蘭氏,無以報家國,只得求一死矣,但你不同。我只求你好好活著?!?/p>
沉雁淚流滿面的抬頭,手緊緊抓住賀蘭青渝的衣角,“奴依仗公子而活,公子是亭亭如蓋的江東喬木,奴便是攀喬木枝干而存活的藤蔓,奴離開公子,無法獨活!”
“我教過你,沒有誰離開誰是無法獨活的?!辟R蘭青渝目光就定格在沉雁臉上,眼里的光稀疏破碎。
他聲線一向溫潤如玉,此刻卻猶如碎玉之聲。
沉雁唇角笑漪輕牽,她藏在袖中的手止不住顫抖,“奴記得。公子畢生夙愿乃匡復(fù)吳國江山,而奴畢生夙愿,是常伴公子左右?!?/p>
這抹笑,讓賀蘭青渝瞳仁縮緊,未來得及出手遏制住她,她藏在袖中的柄短刀就刺入了心臟。
“沉雁!”
賀蘭青渝面容上的平緩如山崩地裂,他伸手緊緊抱住沉雁,有熱流順著發(fā)紅的眼眶溢出,滴落在她心口迅速暈染開的鮮紅上。
沉雁笑容不減,“奴。。。。。。生死追隨公子?!?/p>
賀蘭青渝眼中淌著淚笑出聲,笑得悲涼。
他手中拔出沉雁胸口的短刀,抱緊漸漸失去體溫的沉雁,將刀鋒抵在自己心口。
“我若是江東喬木,那你便是。。。。。。長江之水?!?/p>
喬木,依土而生,依水而活。
短刀刺入心臟,鮮血交融成一道小小的江河。
牢房外頭,蕭寰吸了吸鼻子。
齊景暄手里握著那塊丹書鐵券,神思茫茫,但還是對蕭寰說:“別煽情了,派人把遺體送到江東厚葬了吧?!?/p>
江東賀蘭氏九族皆被押送至京城,水路三日即達(dá),可見朝廷處置逆賊急切程度。
午門,太子親自握江東族譜監(jiān)斬,逐一對人名面容,嚴(yán)苛程度史無前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