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份在新龜茲城早就不是什么秘密。西北王府在明明知道他的來意的情況下,還能將他吸納為船山書院的學(xué)員,明擺著是根本就不怕他學(xué)到真本事。
西北王李唐似乎根本不屑跟人玩弄陰謀詭計。而是以光明磊落的東方天朝上國領(lǐng)先全世界先進(jìn)文明的無比自信,堂而煌之地擺出一種高姿態(tài):
當(dāng)我想帶著你們玩的時候,趕緊上船。否則,等待你們的只會是被時代的浪潮淹沒在歷史的長河,萬劫不復(fù)。
馬蒙深深地吸了口氣,按捺住內(nèi)心的激動,跟在李龍身后,穿過一條長長的金屬走廊,走進(jìn)了一部平穩(wěn)運行的升降梯。
升降梯并非向下,而是向上。
最終,他們來到了位于天山山脈一座主峰之巔的建筑內(nèi)。
這里,是龍巢基地在西域表面建筑群的最高建筑,平時根本不對外開放。
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外,是云海翻騰,雪峰矗立。俯瞰之下,整個西域以及西涼州、北涼州的壯麗山河景色盡收眼底。
李唐就站在這片壯闊的景色前,背對著他們,身上穿著一套簡單的休閑服,手中端著一杯熱氣騰騰的清茶。
“坐?!?/p>
李唐沒有回頭,聲音卻清晰地傳入馬蒙耳中。
馬蒙依言坐下,李龍則像一個忠誠的護(hù)衛(wèi),靜立一旁。
“你知道我為什么會在這里見你嗎?”
李唐轉(zhuǎn)過身,微笑著看著馬蒙。他的眼神溫和,卻又仿佛能洞穿人心。
馬蒙迎著他的目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平靜地說道:“因為站得高,才能看得遠(yuǎn)?!?/p>
“說得好。”李唐贊許地點了點頭,“那么,來自巴格達(dá)的王子,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強(qiáng)大勢力正在崛起。它的力量,并非源于傳統(tǒng)的兵強(qiáng)馬壯,而是源于一種我無法理解,但卻能清晰感受到的,名為‘文明’的力量?!?/p>
馬蒙神情莊重肅穆,一字一句地說道:“這種力量,足以碾碎任何固步自封的帝國?!?/p>
“所以,你是來尋求結(jié)盟,還是來刺探虛實?”
李唐臉上的笑容不變。
“我是來尋求一條共存之路。”
馬蒙坦然點頭答道:“大食與大唐,雖然曾在怛羅斯兵戎相見,但并無世仇。我們的敵人,在西方,在拜占庭。我們沒有必要在東方,再樹立一個像您這樣深不可測的對手?!?/p>
他頓了頓,組織了一下語言,繼續(xù)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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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亞的廣袤土地,可以成為我們之間的緩沖。我們可以重新劃定彼此的勢力范圍,以商貿(mào)代替戰(zhàn)爭,以友誼代替敵對。我相信,這對我們雙方,都有好處?!?/p>
這番話,是他深思熟慮之后的結(jié)果。在他看來,這已經(jīng)是基于當(dāng)前地緣政治格局,所能提出的最合理,也最富有誠意的方案了。
然而,李唐聽完,卻只是輕輕地?fù)u了搖頭。
“馬蒙,你的眼光,還是局限在了這顆星球的表面。”
李唐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指著腳下的壯麗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