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也趴著睡了,夢中有人在摸自己的臉,想著應是三姐姐,并不介意,又過了一陣,才睜開眼,卻見三姐姐紅唇就在鼻尖,離得越來越近,冷不防在他額頭親了下,又順勢往下滑,口里念著:“書熠,你想不想我啊,我挺想你的——”
手臂婉轉(zhuǎn)如蛇,直往他腰間伸,轉(zhuǎn)瞬便解開汗巾子,綢袍散開,露出xiong膛一片白,她竟撲到他懷里,嚶嚶哭起來。
不過還是個少年郎,哪里經(jīng)過這個陣仗,嚇得騰地站起,跑出去,驚魂未定時又有個小丫頭從天而降,將他砸個底朝天。
玉鳳簪劃過臂膀,疼得撕心裂肺,正要發(fā)怒,抬眼見小姑娘穿著青布衫,頭上還裝模作樣蒙了紗,一邊拽一邊笑,“書允哥,我就知道你會接住的,我——做你的新娘子好不好呀?”
他愣了愣,聽對方嬌嬌糯糯的話,一聲一聲,方回過神。
小姑娘身上散著香,比自己熏得青靈髓還好聞。
晏云深睜開眼,窗欞外依舊一輪明月,銀白灑下,屋里的花罩泛起流光。
他很少大半夜還干瞪眼,莫非生氣,可又生哪門子氣,原本人家就是一對,侄子書允為何新婚夜不歸,別人不曉得,他可早派人查過,對方根本沒養(yǎng)歌姬,可能性只有一個,已經(jīng)知道安家出事。
青梅竹馬又如何,遇事不過各自飛。
他本可以告訴清芷,把兩人最后一根搖搖欲墜的情絲斬斷,可又不愿枉做小人,難道沒有那些枝枝蔓蔓的往事,自己還比不過侄子。
除了年輕幾歲,毛頭小子一個,哪里更強,越尋思越火冒三丈,像個吃醋發(fā)瘋的夫君,完全忘記自己只是個掛名的,全然壓不住火,生氣對他而言也很可笑,在官場縱橫捭闔,什么時候生過氣。
翻個身,忽聽外面響起敲門聲,滿春兒偷偷進來,低聲道:“六爺,人來了?!?/p>
晏云深本就清醒,直接起身穿衣,隨小廝一路走了。
里面的清芷迷迷糊糊,一會兒醒,一會兒睡,也聽到敲門聲,曉得晏云深半夜出門,抬頭看月光如水,離天亮還有一陣,大晚上去哪里,公務也不至于如此急切吧。
心里一揪,想起那夜大婚書允也走了,接封信,灌醉自己,偷摸去見老情人。
難道六爺也去找相好的。
不由得冷笑一下,他找相好的,與她有什么關系!左右不過是個假夫妻,有意中人不是更好,再說晏家外面看著正經(jīng),實則還不是偷雞摸狗,哪個又能例外,還用大驚小怪。
才不要管他。
心里發(fā)狠,腿卻不聽使喚,穿上衣服,偷摸出門,外面早空無一人。
雖是夏日,夜晚也涼,又剛下過雨,風吹起來,寒意四起,清芷打個哆嗦,尋思回去也睡不安穩(wěn),索性漫無目的在園子里逛悠。
穿廊過閣,花兒都睡了,樹木也在風中瑟瑟發(fā)抖,小蟲子卻還啾啾叫著,倒有種格外的靜謐。
這里走走,那處蕩蕩,仿佛幽魂般,若讓巡夜的看到,肯定也要嚇一跳。
小半個時辰過去,方覺無聊,想必對方早就出府,誰還把相好的養(yǎng)家里,六爺素來謹慎,才不會像三爺似地在府里找丫鬟。
院里丫鬟除了成綺便屬采芙模樣最俊,守在身邊都不吃,哪會去偷別人房的東西。
清芷困得打哈欠,才意識到自己大半夜亂轉(zhuǎn),其實還是想著晏六爺,越發(fā)覺得自己可笑,攏了攏衣服,決定回去,偏巧晏家新修不少地方,依著以前的記憶,四拐八彎反而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