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銀行卡和一張字條。
“小洛,對不起。媽媽這輩子做錯了太多事,無法彌補??ɡ镉袛€下的二十萬,只為你重獲自由時至少能為自己做個打算?!?/p>
想贏瘋了的賭徒,竟還能留下二十萬作為我的未來,真是唏噓。
或許這就是血緣親情吧,讓我痛的遍體鱗傷又割舍不下。
我將出租屋內(nèi)我不熟悉的新添的家具變賣,我并不認床,隨意打了個地鋪便沉沉睡了過去。
頭一次在沒有藥物的加持下,我像冬眠般睡了個漫長的好覺。
手機上的生命倒計時來到了28天。
從前不懂白白浪費了青春,現(xiàn)在生命流逝的每一秒都顯得彌足珍貴。
許久沒活躍過的微信消息熱鬧起來,我好奇地點了進去。
原來是沈清清發(fā)了和姜知云的合照在公司群,姜知云發(fā)了大額紅包同事們拿人手短紛紛送上祝福。
他將對她的愛意昭之于眾人。
姜知云真是變了,從前最不喜歡這種虛偽附和,現(xiàn)在像變了個人般炫耀。
這也恰恰表明,或許是我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過他。
我默默點擊了退出群聊,不想再看她們一唱一和的無趣的表演。
未讀消息還剩三條,是許安然發(fā)來的。
“還順利嗎?”
“有什么問題可以找我?!?/p>
“一起吃頓飯嗎?”
最新的時間點停在二十分鐘前。
“不好意思,最近太累了沒來得及看消息,你選餐廳吧。”
消息發(fā)送后我走進浴室開始洗漱。
眼下的烏黑雖淡了不少,可脫發(fā)的現(xiàn)象愈發(fā)嚴重,面色也蒼白像紙一般。
幸好是冬天,我戴上了毛線絨帽,將臉藏到厚厚的圍巾里前往赴約。
我和許安然是在社區(qū)診所認識的,我們都是身陷沼澤中苦苦掙扎的人。
她在被親戚推諉、早早輟學打工養(yǎng)活自己和年邁奶奶的環(huán)境中成長。
她在一天只有微薄收入、全年無休的流水線上磨去了指紋,在環(huán)境惡劣的小作坊里患上了慢性咳嗽。
兩個孤獨的靈魂吸引我們互相靠近,在天臺上吹著晚風喝啤酒談論苦難什么時候才能到頭。
姜知云找到我時,我自私地拋下了她。
留了些錢和一張寫著鼓勵話語的字條作為最后的告別。
五年來我從來不敢聯(lián)系她,因為見到她就像見到當初不堪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