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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井外面，是冰雪覆蓋的荒蕪小院。

程無榮終是被人提了起來，肚子結(jié)結(jié)實實挨了一拳，目眥盡裂張嘴喘不過氣。

司晨冷冷地站在對面。

“聒噪。”時隔兩年，容貌日漸成熟的司晨變得更為陰郁暴戾，“竟然沒讓你死在密道里頭，全是一群廢物?！?/p>

程無榮咳嗽幾聲，咧著嘴笑：“貧道命大嘛。不過你那些兵真的不行，抓我一個都抓不到，要不是我運氣不好撞上你，也不至于被堵在井里。”

他在試探。

“殿下怎么會來這里？我真的很好奇呵。論說城郊的出入口不止這一個，這個地方也太磕磣了，殿下向來挑剔得很。況且都過了一夜……竟然還沒去見陵陽么？”說到這里，程無榮大驚小怪，“明明殺我殺得那般著急！”

“住嘴！”

司晨煩躁呵斥，兩旁的人立即動手，揍得程無榮嘔出膽汁來。瞧著他扭曲痛苦的面容，司晨總算舒心了些。

按計劃，的確昨夜就該進城與陵陽見面。夜里陵陽已經(jīng)擺明了妥協(xié)讓位的態(tài)度，城門口的魏安平也沒能成功勸退裴寂的軍隊。

可是當司晨決定動身時，燕平王裴寂不知接到了什么消息，突然帶著親衛(wèi)離開了。留下的部將說是代燕平王行事，護送司晨進城，可司晨如何能放心！

他冥冥中總覺得哪里不對勁?？赡馨l(fā)生了變故。

駐守密道的部下并未傳來消息，司晨坐立難安，最終決定折返密道察看情況。此處枯井位置最近，他沒有閑暇去更遠更體面的地方。

起事時兵貴神速，司晨聯(lián)合裴寂壓制了近郊駐軍，這才能夠圍堵都城一明一暗談條件。

但時間不能一味地拖下去，附近郡城的軍兵遲早會調(diào)動過來。

司晨并不是真的想炸洛陽。

他想好好活著，享盡權(quán)柄，生殺予奪——所以究竟哪里出了變故？

懷著焦躁的情緒，司晨按著輿圖路標來到荒廢農(nóng)舍。這地方幾乎不需要人看守，枯井隱蔽，入口需啟用特定機關(guān)才能通行。沒有人跡是最好的偽裝，兩年來從未暴露就是證明。

他沒想到井里會鉆出個程無榮，這禍害早該死在密道里。

不過沒關(guān)系。

現(xiàn)在也能殺。

司晨揮手，即將下令周圍人動刀。程無榮連忙喊叫：“等等，等等！你真敢殺我么？”

“什么意思？”

“還能是什么意思?！背虩o榮嬉笑，“三殿下做事真真不過腦子，也不想想貧道會毫無戒備地與你共事么？你敢事后殺我滅口，我如何不會提前防備？”

司晨頓住。

“你做了什么？”

“沒什么。只是……給你下了點有趣的毒罷了?！背虩o榮揚起嘴角，妖異的眼瞳映出司晨陰沉的表情，“放心，每逢初一十五才發(fā)作，發(fā)作的時候痛如萬蟲噬心，多疼幾次人也就沒了。殿下曉得我的本事，我下的毒，只有我能解……現(xiàn)在還要殺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