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6（第1頁）

司晨給氣笑了。

他從牙縫里擠出殺意濃烈的話語：“好，我不殺你。”

話音落下，程無榮松半口氣，白刃在眼前劃過森森寒光。接著是皮肉骨骼被砍斷的聲響。

他突兀地跪了下去。

程無榮仿佛沒反應過來，低頭看見自己鮮血奔涌的膝蓋。兩條腿均被齊齊斬斷。

架著他的人也都松了手。

程無榮倒在雪地里，手指哆嗦著撕扯衣袍為自己止血。身下一片鮮紅。

司晨抬腳跨過他的身體，正要下井，有部將匆匆趕來附耳傳話。

“魏安平出城迎戰(zhàn)安順軍，奚品棠領兵正向洛陽趕來……”

司晨勃然變色，轉身快步向外走。他帶領的部屬呼啦走了一大片，程無榮也被人拖著離開。半邊身子挨著地，灰銀的長發(fā)沾滿血污泥水。

但程無榮始終沒有痛呼呻吟。

經(jīng)行的地方留下了長長的血印。刺目且猙獰的拖行痕跡，像蘸著朱砂的筆，敷衍地劃過蒼茫雪地。

***

姜晏聽到了刀砍骨頭的聲音。

她動作停滯一瞬，而后繼續(xù)扯著麻袋往身上蓋。身體縮緊再縮緊，躲進井底最暗處。

掀起的塵土鉆進鼻腔，惹得她險些打噴嚏。

得忍住。

上方雜亂的腳步聲越來越遠，姜晏沒敢動，繼續(xù)躲著。有幾片細碎的雪屑滑落井口，風聲嗚咽。

“把這兒堵上罷?！庇腥嗽谡f話，“還得清掃清掃，瞧這滿地的血。”

另一個人發(fā)笑：“還有兩條斷腿呢?！?/p>

撲通，什么東西扔了下來，砸在堆積的麻袋上。姜晏定睛一看，是人的腿。切面整齊，血肉筋骨清晰可見，紅色的水正緩緩流出血管。

她無可抑制地向后縮，旁側的麻袋滑落下去，撞到破舊木梯。

“什么聲音？”

井口附近的人瞬間提高警惕。

姜晏再也不敢動彈。有人攀著井壁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