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第1頁）

她簡直不能理解這句話，想了半天，才慢慢將手舉到肩高，并指一招——皇家騎兵隊特訓(xùn)時的內(nèi)部手勢，意思是“打個招呼吧”。

一枚子彈貼著她的拇指釘入地面，濺起的木屑甚至擦傷了她的腳腕。離得遠(yuǎn)，又有消音器，甚至連開槍聲都聽不分明。

是真的。

“好得很！”她還有些在狀況外，“有何指教？”

“我很遺憾?！彼刮念D輕聲道，“你有五分鐘的時間做好心理準(zhǔn)備?！?/p>

“什么……”蓋爾呢喃著，感到自己的大腦就像一副被打散的拼圖，每個部門、每個功能都是亂的。可這也怪不得斯文頓，自從盤尼西林出現(xiàn)，她就一直是這副半死不活的“散裝”狀態(tài)。

“這是大英帝國的意愿?！彼刮念D認(rèn)認(rèn)真真地注視著她，眼眸里沒有任何情緒，“你的所作所為，夠得上被指控數(shù)項叛國罪，基于你對國家曾經(jīng)做出的貢獻(xiàn)，秘密處決之后，我們會保留你所獲得的榮譽(yù)。”

蓋爾終于反應(yīng)過來了，她遲鈍地指了指自己：“你是說……你要殺我？愛德華你要殺我？”

斯文頓一愣，體面的政客殼子終于迸出一絲裂縫。

“我不得不。”他深吸了一口氣，“可是蓋爾……你的死是最優(yōu)解，是唯一解，對大英帝國，對許許多多的人?！?/p>

“我的死是唯一解?！鄙w爾重復(fù)了一下這句評語，忍不住冷笑起來，繼而大笑不止?！拔疫€是太幼稚了?！彼χf，“我錯了，一個文盲才會犯的錯誤。哪有英國人不犯這錯誤的！”

“如果你真把自己當(dāng)英國人?！彼刮念D并不明白她的意思，可蓋爾并不介意?！澳闶遣皇峭耍瑦鄣氯A？”她指了指自己，“我是個女巫，我可以隨時從你眼前消失，絕對比子彈快?！?/p>

“你盡管試試?！彼孙L(fēng)不動地說，眼底里流露出一絲憫色，“請?！?/p>

這個時候再要幻影移形簡直就像自取其辱。但蓋爾對臉面沒什么追求，她身體力行地證明了反幻影移形咒的存在。

“你們找了誰？”她平靜地問，“那個巫師是誰？”

“可憐的年輕人什么都不知道?！彼刮念D坦然承認(rèn)，“他天真地以為，只是友情參與了一個全方位證人保護(hù)計劃。畢竟拜你所賜，麻瓜與巫師私底下的交流越來越多了，所有人都在一廂情愿地互相隱瞞，這簡直是個公開的秘密。”

“那卡爾·考特尼呢？我哪里得罪他了？”蓋爾指了指門牌號的方向，“這里從來都沒有什么希金斯一家，對不對？”

“你不該將他引到我們眼前，這個世界上不僅僅只有你熱愛你的國家。”斯文頓神情僵硬，走到這一步，他打心底里感到一陣難言的痛楚，“我們并沒有大費周章，考特尼總警司幾乎立即就站到了大義這邊?！?/p>

“大義?！鄙w爾點點頭，幾乎要被他氣笑了，“我居然成了‘大義’的敵人了……此時此刻你站在這里，告訴我你要為了‘大義’殺我，理由僅僅是……你也愛國？”

“僅僅？我也？”斯文頓極艱難地笑了起來，仿佛聽到什么荒唐的笑話，“我不能愛她嗎？蓋爾，你是不是一直以為，全世界只有熱愛你的祖國才是高尚的？別的國家活該為了她的利益讓路，今天你讓大不列顛讓出一個省，明天你要怎么對付整個日本？后天呢，下一個是誰？”

“你說的都對?！鄙w爾慢慢說道，“今天我拿回一個省，明天我就要日本沉沒，后天我要讓美國半壁癱瘓?！?/p>

“狂妄！”斯文頓用手杖指著她，“你怎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