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第1頁）

千代已經(jīng)爬起來了，她感到恐懼，但仍然頑強(qiáng)又勇敢地走了回去。男人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用一個不出聲的簡單魔咒化解了眼前的混亂，示意千代離開：“我們有一個和你一樣大的女兒，蓋爾有時會不由自主地移情，但是我不會?！?/p>

“求求你，先生！求求你！”

千代“撲通”一聲跪在他身前，拼命哀懇，“你們可以去找內(nèi)閣，你們?nèi)ネ{首相！讓他們發(fā)誓！我們每一個人都可以發(fā)誓！我們發(fā)誓不會再攻擊支■……能不能、能不能不要……”

“蓋爾曾以為，只要她幫助英國贏得世界大戰(zhàn)、穩(wěn)固霸主地位，英國就會幫助她制衡日本，但是她輸了，輸?shù)孟喈?dāng)徹底。”男人冷笑了一聲，“你比她更幼稚！”

千代呆呆地望著他，這是她唯一的希望了！

“你可以告訴他們呀！”她大哭起來，“把你們的手段、你們的力量展示給他們看，讓他們警醒，讓他們知道你們?nèi)遣黄?！我們會聽話的先生！我們絕不反抗！我們很識時務(wù)的！”

男人置若罔聞，千代腦中一片混亂，事后連她自己也說不清是怎么想的。她只是猛地?fù)湎蚰切┱肮距健敝娜萜鳎缓髶淞藗€空——大大小小的容器沿著某種絲滑的軌道為她讓開了路，一絲火星與水花都沒濺出來。唯獨她狠狠撞上廊板，仿佛有人手持巨斧、用斧背朝她xiong口來了一下，令人頭昏眼花的鈍痛里，她依然不忘記去抓男人垂落的長袍，嘴里不斷懇求，試圖獲得一些根本不存在的憐憫。

“侵略過她國家的不止一個，唯獨你們被她念念不忘，這是你們的問題?！蹦腥擞行┎荒蜔┝?，那根黑漆漆的魔杖再一次對準(zhǔn)了千代，“滾?！?/p>

“為什么要告訴我？”千代呆呆的，努力辨別灌進(jìn)兩耳的異國語言，隨即歇斯底里地尖叫起來，“為什么要告訴我！為什么——我寧愿像最無知的豬狗那樣死去！為什么不讓我什么都不知道地去死？為什么！為什么?。。　?/p>

魔杖尖端本都已亮起一縷星芒，卻在聽到她絕望的呼喊后漸漸暗淡下去。

“你寧愿……被當(dāng)成一只豬玀，無知無覺地上屠宰場嗎？”男人的聲音很奇異，“或許我欠鄧布利多和波特一個道歉?！?/p>

千代顧不上那么許多了，她只管自己發(fā)泄。她嘶吼、她咒罵，罵每一個人，用盡所有惡毒詞匯，男人不耐煩聽，干脆讓千代失聲了——她低頭看看自己，又看了看男人，一張嘴徒勞地“阿巴阿巴”。

原來她連發(fā)聲都不被允許。千代一時竟分不清他和白天鵝誰更殘忍。

“我聽她說起過，只要你能守住為人的底線?！蹦腥颂嵝阉恢獮楹魏鋈淮蟀l(fā)慈悲，“具體指的是什么，我不清楚，但這并非一個玩笑?！?/p>

這不是千代第一次聽到這句話了——“為人的底線”。她只覺得好笑，憑什么呢？憑什么白天鵝就要像個高高在上的天神一樣評判他們的道德？主宰他們的生命？

她和她的同胞在這群人眼里，真的連人都不算嗎？

千代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回到房間的，接下來的幾天她都昏昏沉沉、時睡時醒，直到白天鵝回來。

那女人不是自己回來的，那一連串爆豆般的聲響簡直像是千代在歐洲聽過的“機(jī)關(guān)槍”。人太多了，甚至站上她門口，鬼影一樣陰幢幢映在紙門上。這座哪怕在“直子姬”時代都顯得空曠的宅邸，此時難得的擁擠起來。

擁擠，而且吵鬧。

幾乎每一個人都在互相竊竊私語，不同口音的英語重復(fù)著同一個名字：“奧托呢？奧托去哪兒了？奧托怎么沒來？”

“他叛逃了吧，或許？”

“他？？？？他是跟隨先生最早的人了吧，比鄧布利多都早！”

“既然他比鄧布利多資歷都深，鳳凰社怎么會接納他？我想是調(diào)回歐洲了，老規(guī)矩不是嗎？想想可憐的卡特琳娜和多蘿西！”

“先生會殺了他嗎？”

“不至于吧？奧托的確違背了紀(jì)律，但也沒造成什么破壞??！”

千代靠在門邊聽了一會兒，猛地將紙門拉開，眼前的景象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門前站滿了烏帽子與巫女，入目竟沒有一張高鼻深目的西式面孔。惡意的靈魂，頂著同胞的和善模樣紛紛向她看來。

“你們在這里干什么？”千代幽幽地問。

“述職，拜奧托·馮·霍恩洛厄所賜，納什小姐需要當(dāng)面確認(rèn)項目進(jìn)度與我們的狀態(tài)。”一位長臉巫女回答她，千代認(rèn)識這張臉，她本應(yīng)在明治神宮里舉著鈴鐺跳舞，“你就是他喜歡的那個女麻雞？”

人群再度交頭接耳起來，迅速蔓延開來的“嘰喳”聲仿佛蝗群過境，無數(shù)鋼牙咬嚙啃食她的精神，千代機(jī)械地往前邁了一步，簡直像摩西分開了那什么海。她走向“直子姬”的臥室，這條路她走過幾百幾千次，閉著眼都不會出錯?，F(xiàn)如今這條道路上擠滿了人，離終點越近，他們就越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大氣也不敢出，只能用目光沖她指指點點。

“第五支隊去了福建，第六支隊在浙江，我們準(zhǔn)備了幾個方案?！?/p>

“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