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木舟簡陋,船艙位置狹小,只有草棚做的頂,連艙門簾子都無一片。
孟長盈被好生安置在艙中,萬俟望站在船頭,提起長長的竹竿一抵水岸,木舟輕飄飄蕩入荷塘,行跡悠然。
劈劈啪啪,木舟行進(jìn)時(shí),荷葉漸次迎上來,聲音幾乎蓋過雨水砸落的動(dòng)靜。
抬眼望去,入目皆是高高的青碧荷葉和粉白荷花,在風(fēng)雨中搖曳生姿,清麗靈秀。
萬俟望背后是走過的水路,波紋一圈圈散開。
他拿著竹竿撐船,一身玄紅衣袍盡shi,動(dòng)作間手臂xiong腹肌肉伸張,像是懶散虎豹。
雨水斜斜飛入船艙,孟長盈沒有躲雨,只仰面閉了閉眼。
潮shi水汽撲在面上,荷花清香縈繞不散,營造出一個(gè)遙遠(yuǎn)而朦朧的往昔夢境。
良久,小船停下。
孟長盈睜開眼,周圍什么都看不見,盡是無窮無盡的荷。
“到荷塘深處了。”
萬俟望開口,孟長盈有些恍神,看向他。
他鉆進(jìn)船艙,小狗似的甩著頭,濺出許多涼涼水珠。
孟長盈伸手擋了擋。
萬俟望瞧見,笑得有點(diǎn)壞,故意多甩了幾下。
孟長盈有半年不曾見過他,也很久沒見過他披散發(fā)辮的模樣。
他長發(fā)帶著微卷,凌亂披著,打shi后卷曲更加明顯,粘在臉頰和脖頸上,像是某種古老的神秘圖騰,帶著原野自由狂放的氣息。
衣服全shi透了,貼在身上很不好受。
萬俟望皺皺眉,抬手扯散領(lǐng)口袖口,不耐地輕嘖一聲。
孟長盈注意到他的動(dòng)作,悠悠道:“實(shí)在難受,就去了外衣。”
話落,萬俟望動(dòng)作頓住,驟然抬眼。
胡說“你以為,我對(duì)她有意?”……
安靜飄蕩的小船上,只有雨水打下來的聲響,淅淅瀝瀝,雨似乎小了些。
萬俟望眉峰一挑,方才不耐的面容帶起笑,眼中玩味。
“雪奴兒既然開口,我卻之不恭?!?/p>
他眼睛直直盯著孟長盈的臉,一手扯開玄紅滾邊金紋外袍,隨意丟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