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有一天,他會讓孟長盈回來。
到那時,不會有再有孟太后,只有孟皇后。
她不是他的軟肋,她是他的皇后。
生同衾,死同穴的皇后。
崩塌她真是高看雍帝了。
渡江那日,風(fēng)大雨急。
孟長盈本就在路上得了風(fēng)寒,平日里哪次生病不是精細照料著。這回病根兒都沒斷又風(fēng)餐露宿地趕路,身子早撐不住了。
那日過了江,和褚巍剛一碰面,就不省人事了。
她高燒一連病了大半個月,流水似的湯藥送進中軍大營。
月臺短短幾日人已瘦了一圈,孟長盈就是夜里哼一聲,她都要爬起來把人里里外外看顧一遍,照顧得無不妥帖才睡得下。
孟長盈昏昏沉沉好些天,一睜開眼睛,面前竟是個陌生姑娘驚喜的面容。
“你醒了!”
孟長盈眼睛緩慢地眨了眨,眼珠滯澀轉(zhuǎn)動一圈。
這是處寬敞但極樸素的大帳,床邊燃著一盆炭火,沒看到月臺星展的身影。
她身上壓著厚厚幾層被子,伸伸手腳,除了無力之外,沒什么不適,就是被壓得動彈不得。
孟長盈張嘴想要說話,一開口就又咳嗽不止。
嗓子已然啞得不像樣了,喉嚨干澀疼痛,像吞了一把干枯樹葉,劇烈咳嗽時竟漫出些血腥氣。
孟長盈心頭微微一驚,她這身子又破敗了些。
那姑娘“呀”了一聲,皺著細細的眉,小心將孟長盈半抱起來,在她后背上順氣。
待孟長盈好容易止住咳嗽,她端起茶碗,溫?zé)岬乃麚渖厦祥L盈的唇,還未入口就帶來滋潤之感。
“小心些,慢慢喝?!?/p>
這姑娘身板看著瘦,卻能穩(wěn)穩(wěn)抱著孟長盈,端著水碗的手絲毫不抖。手掌上還有層厚繭,應(yīng)是習(xí)武之人。
她懷里很溫暖,有種蓬松干燥稻草和某種甜絲絲的糖果子混在一起的味道,樸素又令人心安。
孟長盈喝了好幾口,才抬目看向她那張秀氣的臉。
“你是?”
“我是趙副將軍部下的主簿,你叫我田娘就好。大將軍怕月臺姑娘一個人忙不過來,讓我過來幫著照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