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那位未來的威爾遜議員,此刻是否也在凝視著同樣的夜空,計算著良心與利益的交換比率。
……
長灘港的夜色被探照燈切割成碎片。
蘇寧跟在陳永仁身后,皮鞋踩在潮濕的集裝箱地板上,發(fā)出黏膩的聲響。
咸腥的海風裹挾著柴油味,與懷中那份“海鮮進口清單”形成諷刺對比……
上面標注的“冷凍鯧魚”實際是二十公斤可卡因,藏在魚腹中。
“這批貨的買家是圣迭戈的卡特爾殘余?!标愑廊实臒燁^在黑暗中明滅,“三叔以前負責,但上個月他‘吃秤頭’被發(fā)現(xiàn)了?!?/p>
蘇寧知道“吃秤頭”的意思——私自克扣貨物。
在三叔這個位置,敢這么做只有兩種可能:極度貪婪,或故意挑釁。
“為什么選我?”海風吹亂蘇寧的額發(fā)。
陳永仁停下腳步,集裝箱陰影中突然走出四個持槍壯漢。
他們沉默地圍住蘇寧,動作熟練得像排練過千百次。
“測試?!标愑廊释说綗艄馔猓斑@批貨價值四百萬美元?,F(xiàn)在它是你的了。”
四個槍手同時拉開保險栓。
蘇寧的太陽穴突突跳動,他突然明白了游戲規(guī)則……
這不是交接,而是一場精心設計的生存考驗。
陳永仁在逼他展現(xiàn)真面目:是任人宰割的非法移民,還是能在血泊中站立的黑幫接班人?
“貨柜編號cRKU。”蘇寧突然報出一串數(shù)字,聲音穩(wěn)得不像話,“溫度設定零下22度,海關查驗概率7。3%。”
“三號碼頭有輛冷藏車,司機叫何塞,他女兒在兒童醫(yī)院做心臟手術。”
槍手們面面相覷。
陳永仁的煙頭劃出一道弧線落入海中:“你調(diào)查過?”
“想在阿美莉卡活下去必須要知己知彼?!碧K寧解鎖手機,屏幕光照亮他冷靜的眉眼,“如果今晚出問題,何塞會收到醫(yī)院繳費短信;如果一切順利,他女兒能得到一張康復賀卡?!?/p>
死寂籠罩著碼頭。
遠處貨輪鳴笛聲像某種巨獸的嗚咽。
“哈哈哈……”
最終陳永仁大笑起來,笑聲驚飛了棲息在起重機上的海鷗。
“明天九點,金龍茶樓?!彼呐奶K寧肩膀,力道大得像是要留下淤青,“該安排你認識認識其他‘股東’了?!?/p>
回程車上,蘇寧發(fā)現(xiàn)自己的右手不受控制地顫抖。
他死死攥住方向盤,直到關節(jié)發(fā)白。
后視鏡里的男人西裝革履,眼中卻有什么東西永遠改變了。
頤和軒的員工發(fā)現(xiàn)老板最近有些古怪。